黎梦妧到十一点钟熄了灯,将房间门上了锁,要是之后被发现还能拖延一会时间。 她动作十分轻柔的将画拆下来,小心的打开窗,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林成辞已经保持倚在那的姿势恭候多时了。 他看上去十分无语:“你演电视剧呢?” “嘘!嘘!” 黎梦妧表情紧张的瞥了一眼门口的守卫,见没人往这边看,才松了口气。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你小点儿声,靳荷关我呢,我得趁今晚逃出去。” 林成辞张嘴,还没出声呢,黎梦妧就道:“小声点!” “……我还没说话呢。”林成辞学她的样子:“她为什么关你?” 黎梦妧将行李箱推到窗前,瞪他:“能不能等我过来再说,现在情况很凶险。” “得,你先过来。”林成辞看到她龇牙咧嘴的把行李箱往窗前送,不由扶额:“你脑子抽了吧,那么大东西递过来,生怕没人看见是吧,还有你逃难呢还是度假呢,收这么老多东西,轻装上阵你懂不懂啊?” 黎梦妧动作一滞,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小声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不能一件儿衣服不带吧,我跑了靳荷肯定把我卡停了。我也不能买啊。” 林成辞无语:“我卡给你不就得了。” “对吼。” 林成辞招手:“得了,快点过来吧您,再等会儿人都来了。” “行。” 黎梦妧爬上窗,警惕的瞥了瞥门口的警卫,黑衣人在门口站得笔直,头没偏丝毫,林成辞催促道:“你快点,我盯着呢。” 黎梦妧点头,往窗下瞅了一眼,二层的窗户,离地面少说得有五、六米,这么栽下去,不死也得半残,林成辞催道:“愣着干嘛呢?害怕啊?” 黎梦妧声音小气势在:“你才害怕呢。” 她一闭眼:“你得接好我啊。” 林成辞拍拍胸口:“放心吧。” 黎梦妧找准时机,咬牙跳出那步,月亮悬在他们头顶,墙与墙的缝隙之间,没人注意到两扇窗户之间完成了一场逃脱。 说不害怕是假的,黎梦妧稳稳落在窗台上,林成辞及时搂住她的腰将她往下抱,没忘伸出手捂住黎梦妧的嘴,将她未来得及吼出的尖叫声一并捂进肚子里。 林成辞被她压着退了几步,撞在柜子上,险些没叫出来:“嘶……你挺压秤啊。” 黎梦妧双脚踩实了地面,才有种真实感,她扶着林成辞,回头望了眼自己的房间,自己真的逃出来了,她笑道:“成功了!” 她得意洋洋:“靳荷不过如此,还不是让我跑了,哼,自己嫁去吧。” 林成辞闻言:“嫁什么?” 黎梦妧说:“她想让我嫁人,我都不想说了,一胖头陀神经病,还什么宋家趋之若鹜,”她撇嘴,注意到自己家的庭院里有动静,意识到情况还是很危急,她抽身要去关上窗,却发现自己还在林成辞怀里,拍拍他的手示意松开,林成辞回神,摸摸鼻子。 黎梦妧关上窗子,一边观察着那边的情况一边问:“咋搞,你有办法让我从你家出去吗?” 林成辞想了想:“你换上我们家阿姨的衣服,就说出去采购食材,从正门走就行。” 靳荷不知道搞什么花样,门口的警卫都进屋去了,总不能这么快发现她跑了吧?黎梦妧觉得不能等了。她咬牙:“新的有吗?” “有。” 林家老宅,林父林母都休息了,老管家的房间也熄着灯。 林成辞下楼去厨房倒了杯牛奶,有佣人还在擦地板,他自己关上冰箱门,端着杯子走出来,阿姨手腕上挂了个菜篮子正要出门,他打招呼:“这么晚还买菜去呢姨?” 阿姨头埋得更低了:“嗯。” 擦地板的佣人头都没抬,阿姨快步走出去,林成辞望着她步履虚浮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摸出手机偷拍了张匆匆离开的背影,存住好朋友的黑历史啊哈哈哈。 - 黎梦妧提心吊胆的走出林家,心都悬嗓子眼儿了,这时林成辞忽然跑出来:“姨。” 这一声差点没把她吓死,她回头瞪他,声音咬牙切齿的:“怎么了?小辞。” 林成辞道:“噢,我明儿个想吃西红柿炒蛋,你别忘了买啊。” 说着朝她手里塞来一团什么东西,他凑近低声道:“打车没ps机,小心点啊,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林成辞直起身往回走:“一路小心啊,姨。” 路灯下,黎梦妧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叠百

元钞,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林成辞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有点委屈得鼻子酸,林成辞这丫的,没白费她这几年对他的好。 她将钱塞进口袋,回头看了眼黎宅,警卫又折返回来了,黎梦妧扒了扒头发快步往别墅区门口那走。 深更半夜的,打车尤其不易,润泽御府这块别墅区最盛,这块地寸土寸金,住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出门都有司机,怎么会需要打车。她手机也没了,只能凭着记忆走。 到商场附近应该就能打到车去机场了。 去哪她也没想好,但肯定不能留在上京,而且必须快,明天早上王姨送餐听不见应声就会发现她逃走了,机场和高铁站肯定有人盯着,她只有一晚上的时间。 黎梦妧走得脚都快废了,终于拦到了一张出租,司机是个女士,这让她有几分安全感:“去国际机场。” “太远了而且还是晚上,得加钱。” 黎梦妧摸了摸林成辞递来的现金,答应道:“行。” “上来吧。” 师父的车没入车流之中,上京的夜晚并不宁静,依旧喧嚣的令人心烦,但逃出靳荷的控制,想到她吃瘪,黎梦妧的心满是轻松愉悦。 她靠着椅背望向窗外,眼皮子很沉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等到了机场被师傅叫醒时又觉得自己真是个猪头怎么就睡着了,还好平安到达没出什么事,她付了钱,眼瞅着抽出去的票子,黎梦妧平时花钱如流水的一个人罕见的觉得有几分心疼。 她叹了口气,好在有林成辞的卡。 黎梦妧说了声谢谢,下了车,凌晨的机场静幽幽的,偶有深夜航班的乘客交谈声和行李箱摩擦地面的轱辘声在诺大的机场里微不足道。她去窗口随机买了张最近时间的机票,然后找了家机场里还营业的麦当劳点了份汉堡。 坐在靠窗的位置吃了两口,手里的气泡饮还没喝两口呢就看见靳荷那张脸急匆匆的,身边围着一群黑衣大汉,“噗”的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全喷了。 我去不是吧? 黎梦妧扶了扶脸上的墨镜,抽了张纸擦了擦衣服,她刚在麦当劳的洗手间里将衣服换回来了。 几乎立刻她就蹲进桌子底下。 有服务员来问她需要帮助吗,黎梦妧伸手出去摇了摇,服务员一脸一言难尽的离开了。 靳荷一行人在凌晨的机场里简直不要太显眼,黎梦妧实在想不通怎么就这么快呢。 不会是林成辞暴露了吧? 他们一行人往检票口那边去了,黎梦妧手里的汉堡直接扔桌上,猫着腰跑出机场,边跑还一边注意身后有没有人跟上来,一出机场,侯在外面的出租车一排排开,她冲往最近的一辆拉开门坐上去:“快,回市里!” 没想到是刚刚的那位阿姨,阿姨打动车子,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小姑娘。” 黎梦妧想说被追杀了,喘了几口气又怕吓到阿姨,说:“要迟到了。” 阿姨笑道:“你们年轻人就是太拼了,这么晚还加班。” 黎梦妧靠在后座上没说话,看着后视镜里没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 阿姨看她的装扮,默认她是上班的白领,直接将她送到了银泰中心。 黎梦妧付了钱,看着剩下的钱悠悠叹了口气。 折腾这一晚上,天都亮了,附近的早点摊已经营业冒着腾腾的热气,衣着精致的白领都陆陆续续踩着高跟走进写字楼里,黎梦妧买了份煎饼果子站十字路口显得十分局促。 去外省铁定泡了,但留在上京她能去哪呢,找个酒店办理入住,不出半天就会被靳荷逮到。 去朋友那靳荷估计能猜到,只会让朋友为难,难不成得住天桥下边啊。 黎梦妧跟着人群穿过斑马线,不知道自己该去哪,现在真是困死了,明明酒店就在旁边却不能住进去,黎梦妧想死。 她走走停停,漫无目的,脚又酸又痛。 现在是早春,茸茸的绿意布满枝头,商圈的高楼云集,车流不息,没有刺眼的眼光,只有温柔的春风。 黎梦妧穿了件小众设计师品牌的娃娃领的长袖衬衫,下半身搭一条粉色的徽标羊绒半身裙,背着香奈儿今年早春新品的粉色软呢单肩包,头发也是微微卷的。手里捧着个煎饼果子,非常不搭,站在人流逐渐密集的十字路口,惹眼且吸睛。 她心灰意冷地想着被靳荷抓回去和亲的悲惨下场,没注意到身旁疾驰的电动车,手臂忽然就被人拉了一下。 煎饼果子掉在地上,脆萝卜丁泼出来。 紧接着她就撞进了一个怀抱里

。 那个怀抱有点冷,带着早春枝头尚未消融的雪意,她的鼻梁撞在他的肩上。 这一刻,十字路口的路灯亮起,行人走动的速度仿佛开启了慢动作,她闻见了淡淡的葡萄味,掺杂着冷调的木质香,湿漉漉的藤蔓上开出花似的,她的心尖颤动了下。 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小哥擦肩而过,堪堪就差那么一点就要撞到她,带出的一阵风拂起她的发丝,空气中传来小哥带着歉意的:“不好意思啊!急着送!” 江检等了会,等不到黎梦妧直起身,身前的女生像是中了葵花点穴手。 江检又等了会,终是没忍住出声:“你打算靠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