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东宫恩爱，王府多事

齐珵光辞别宋当城，问了下人，听说江凝韵此时正在江夫人院子里，便差人带路。

瑞哥儿好半晌没见到母亲，正哭闹着，宋夫人带去偏房哄着他入睡，留下江夫人母女两个说下私话儿。等齐珵光在院外时，母女两正抱着哭得厉害，江凝韵红着眼出门，齐珵光一见，心疼的不行。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擦拭掉眼泪。

江夫人倒是被这举动宽慰了许多。

齐珵光小声问道，“若是韵儿舍不得，不如我们在此留宿一晚，明早再回去？”

江凝韵破涕为笑，“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合规矩？”

“有我在，夫人怕什么？要是有人多嘴，尽数推到为夫身上就行了。”凑近些，又说道，“只是夫人可不能想着让我歇在别处，

当初就想着，夫人闺房里的床榻，定要比东宫舒坦多了，嗯，还要香上许多。”

回门一般不准在岳家过宿，必须当日返回夫家，只因有新婚一个月内不空房的规定。但若是真要留下，也并非不可，不过新婚夫妇忌讳在娘家同床共枕。如果真留下，齐珵光可不能和江凝韵歇在一块儿，在齐珵光看来，凡事都好说，就这点，那是怎么都不行的！

江凝韵轻轻推囊了他一把，“你，不害臊！”

娇羞柔声，齐珵光感觉自己骨头都酥了，立马反悔了，“韵儿，我们快些回去，好不好嘛？”

尾音拖长，像是撒着娇。江凝韵虽不知道齐珵光怎的突然变卦，不过今日见到了舅舅一家，又和母亲聊上这许多，对家的眷恋不舍倒是去了大半。何况齐珵光这般“乖巧”的模样还真是头一次看见，实在不忍心拒绝。

“夫君决定便好。”

齐珵光听后却呆住了。大婚后这几日，韵儿一直规矩地唤他“太子”，或者“殿下”，再不就是合起来的“太子殿下”。除了几次他发狠了，磨着她才得了几声“夫君”，“相公”。不想方才倒是引得韵儿主动了。

看来这撒娇么，今后也是多多益善的。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在自家夫人面前卖乖讨好，有何不可？

等日头下了，齐珵光和江凝韵才辞行回宫。如今盛夏，下午热着，夜间凉着，也就此时还算适宜了。

沿路众人羡艳，这江家姑娘，还真是有福气，能得太子全程陪护着，江家以后，怕也是要发迹了。

楚王府外出采买的下人刚好瞧着，也跟着说了几句。回府传开了，都是羡慕的语气。伺候江欣雅只知两人是姐妹，却不知私下关系，见了她也没个遮拦，将两人一起夸着。

江欣雅听着，越发不是滋味，又暗暗心生不甘。自己嫁了世子，江凝韵便嫁了太子，一君一臣，哪能比啊！何况那日她独自回门，纵然后来世子来接，也丢尽了颜面。

晚间楚钰过来，瞧着妻子似乎闷闷不乐，担心是否被人欺负了。江欣雅摇着头，只说没什么，天气干热，心烦了些罢了。

楚钰猜不出江欣雅心事，隔日让人多给世子妃院子送些冰块。

等江欣雅发觉屋里凉快多了，一问，知晓了此事，心头好受许多。心情开朗不少时，下人传话说，木侧妃来请安了。

这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楚王妃早逝，尹侧妃还没那个资格，故而她日日无需向婆母请安。反倒是任侧妃天天过来，她虽知晓任婂是想着巧遇世子，而且如今世子对自己上心，她与自己示好，也是想合殿下的心意。只是这木怡然木侧妃此前可没来过一回，偏偏王爷和世子也不管，尤其世子，口口声声说要护着她，却由着人下她脸面。只是今日，这木怡然倒是怎生过来了？

“真是稀客，今日也未听到枝头有喜鹊叫，不想侧妃娘娘倒是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江欣雅坐上首，慵懒地抿一口茶水，无比惬意。

“只是听闻昨日世子妃的娘家嫡姐回门，还是由太子殿下亲自陪着的呢！本妃还真是羡慕，世子妃以为呢？”木怡然昨日听说了消息之后，格外不爽，这才准备来让旁人也和她一样。只是说着说着，自己实在忍不住嫉妒起来了。

江欣雅心里冷笑，当初谁不知道她木怡然心悦太子，苦苦追求，可惜太子殿下愣是瞧不上她。如今怕是被江凝韵给刺激了，想来自己这儿撒气！一个侧妃，当着她这个正室的面，也敢自称“本妃”？！

“姐姐我自然是高兴的，妹妹与太子相识多年，该是也会为太子和太子妃夫妻和睦而高兴吧？”江欣雅比木怡然小了几岁，但如今一正一侧，正妃为大，木怡然自然是她妹妹了。哪怕当初自己是一个人回门，又如何？嫡庶尊卑有别，哪里轮得到一个侧妃笑话她！

木怡然恨恨地咬牙，从小到大，她除了收到赐婚圣旨那日，就属此刻最憋屈了！想当初江欣雅不过是个跟在她身后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如今竟也敢爬到她头上了。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她木家还好着呢！真以为有楚钰做后盾就能肆无忌惮了吗？！

“只是我记得世子妃和嫡姐之间关系有些龌龊，世子妃真心为太子妃倒也是难得，就怕太子妃不领情，白白废了心思就实在可笑了！”

“我和姐姐皆是江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份血脉情岂是说没就没的？若是木侧妃还有其他事，便尽快说了吧。只是莫要再挑拨我和姐姐的关系！”江欣雅不耐烦，只是顾念自己温和的性子，强忍怒气。

“既然世子妃恼羞成怒，我也不好再待了，告辞。”木怡然说完，直接起身走了。

江欣雅只恨不得把一旁的杯子朝她身上砸。枉那木怡然自称大家闺秀，今日进退皆不曾行礼就罢了，还这样戳她痛楚！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娘家吗？除此以外，她还有什么能耐！

木怡然走后，江欣雅一直待在屋子里，将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着辛仪。

楚钰回来听说后，不知出了何事，等听到早晨木侧妃去给江欣雅请安，更觉得奇怪。这木怡然从前不去请安，雅儿不开心，如今去了，依旧不开心，那到底是要怎么办！

楚钰也有些心烦。近日虽然齐珵光未上早朝，但太子一党一直在针对他，便是早年一桩在地方监修府衙的事也拿出来。唉，还未到秋天，便已这般多的事情了！

虽有些不耐，但想着雅儿那般身份，难免敏感些，容易多想，自己还是去安慰一二好。那木怡然在府中虽为侧妃，但实同正妃，这点，他也是知道的。可自己既然只给了人家名分，都从未同房过，且不曾听见木家人找上门来，怕是她瞒住了，楚钰倒也是心亏，自然不好再为难木怡然。

其实楚钰此时有些疲惫，重生一世，他有太多计划，太多事情要做，可雅儿不能帮到自己也就罢了，还经常为这些小事发脾气，不谙世事本是优点，但像这般，实在叫人受不住。若是能像木怡然学着点，稳重些就好了。

进了屋，挥手让辛仪出去，拿了帕子仔细擦着，看着红肿的眼眶，又是一阵心疼。

“雅儿乖，莫哭了，乖哦。”

“世子，”江欣雅糯糯地叫一声，又似在强忍哭意，依靠在楚钰怀里。搂着人，楚钰的心又是软得一塌糊涂。坐下，将人抱在腿上。“木怡然是木家的嫡女，生性娇纵蛮横些，只是那木家暂时还惹不得，等将来，我定然会为雅儿出头！”

任婂熬了红豆薏米粥，清热去火，提了食盒送到房去。守着的僮说，世子已经去了正妃房里了。

“既然有世子妃在，想来这粥也用不上了。”任婂有些失意，尴尬地说，“你这小童整日守在这里也不容易，这粥便给你喝了吧。”

“小人多谢侧妃体恤。”僮接过食盒，面露喜色。在屋里这许久，确实有些饿了。

任婂不甚在意，原路回了卧房。

八月，京中的秋闱，宋林中举了，宋家欢喜异常，江凝韵也差人送了些贺礼。至于解元，在此前却是个此前岌岌无名之辈，唤作江逢君，虽是初次崭露头角，但仪正貌好，倒是迅速成了许多世家女子的夫婿首选人物。

九月秋猎，三皇子齐钺谰箭术超群，所猎仅次瑞帝，帝大喜，以其颇有旧时风范，封端王。归途遇刺，御林军执戟贾付田救瑞帝于危难，升翊府中郎将，备受皇恩。

十月宫宴，瑞帝赐婚于端王，被拒，幸得纯妃一旁周旋；当晚宴上，叶妃一舞惊人，深得圣心，自此受宠，不久怀上龙嗣，封为贵妃，与韦氏在后宫中平分秋色。

冬月末，崇阳长公主府邸修缮，工匠误闯密道，听见怪异吼声传出，疑为长公主殿下所豢养的怪物。流言一时甚嚣尘上，百姓请命调查公主府，以免将来怪物霍乱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