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月淡淡道:“嫡庶尊卑有别,女儿应该摆正自己身份。”

应老爷面色一沉道:“你的翅膀还不够硬,一切还在父亲的掌控中,你飞不出应府。”

“女儿是飞不出应府。”托月也懒得装纯良道:“从此也不会理会府中的任何事情,各自过活,谁也不依仗谁。”

“你是铁了心要跟应府、跟爹生分吗?”应老爷沉声问,托月冷声道:“女儿给路边的野狗扔一块骨头,野狗下次见到女儿还会摇摇尾巴,他们……连野狗都不如。”

“胡说八道。”

“事实如此。”

托月一脸轻蔑道:“父亲若没有别的事情,女儿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应老爷挥挥手,托月马上起身,忽然停下脚步道:“哦烦父亲告诉李家姑娘,女儿见她一次揍她一次。”

应老爷马上抄起一卷竹简。

托月顾不得淑女,拎起裙摆,小跑着逃出房。

忽然从旁边架传出一阵轻笑声,应老爷脸上马上露出一丝尴尬。

周先生拿着卷走出来,笑眯眯道:“烘云兄,九姑娘向来是言出必行,你可得记得提醒李家姑娘,见到九姑娘时记得要绕开路走。”

“还不是你惹得祸。”应老爷没好气道:“你明知她不喜出风头,整天逼她干嘛。”

“所以我现在肠子都悔青。”周先生毫不掩饰道:“说句实在话,你的几个孩子里,能跟我说上话只有九姑娘。”

“几个小子都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历过磨难,没吃过苦头。”应老爷沉思一下道:“几个孩子秋闱表现不错,我考虑一下打算先送他们到三弟营里,从军两年吃些苦头,再回来读考科举。”

周先生想一下点点头道:“如今朝局越发吃紧,参加科举反倒让他们卷入朝局,晚两三年考也不迟。只是一下子全都去军营恐会引人猜忌,明年的春闱还是得有参加。”

应老爷若有所思道:“老四、老五、老六会参加,中不中就无所谓啦。”

周先生犹豫一下道:“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如此钟爱九姑娘,为何不把她寄名大夫人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出嫁,以后也不会被夫家的人小看。”

“你有没想过。”应老爷深深看一眼至友道:“一旦成了嫡女,宫里的御宴、各府的宴席,她就没有理由推托。”

“从来女子间的争斗,就不逊色于男儿的沙场。”应老爷轻叹一声道:“宴席上,女子争奇半艳,你教她如何掩藏自己的锋芒,如何再有平静的日子过。”

“问你一句话……”周先生坐到应老爷面前道:“你的苦心,九姑娘懂吗?”

“脾气倔,像极她母亲。”应老爷有些无奈,周先生却笑眯眯道:“你似乎忘记跟九姑娘说最重要的事情。”

“瞧我这记性,这丫头把我给气晕了,把正事给忘了。”应老爷一拍大腿,起身道:“得了,我自去一趟成碧馆,再看看我们家九姑娘的脸色。”

“我也该去族学,少了九姑娘的课堂忒没趣。”

“你活该。”

应老爷先离开房。

周先生长吁一声,大步走出房。

清晨。

用过早膳,托月又在房里修复古玉。

阿弥和冰儿忽然捧着好些料子进来道:“姑娘,晓月楼送进的料子,说是皇城里最时兴的花样,陈娘子特地把最好的几匹料子带进府里,请姑娘先挑了,好裁制年节、上元节的衣裳。”

“你们看着选吧。”

托月头也不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似是早料到结果,阿弥和冰儿默契地相视一笑。

阿弥拿出一匹料子,故意大声道:“这匹料子质地轻软,颜色鲜亮,用来裁制舞衣定是光彩夺目。”

“舞衣!”

托月惊讶地抬起头。

冰儿一脸无语道:“姑娘,你忘了昨天老爷的话,还有上元节的习俗。”

上元节习俗?托月还是一脸茫然,阿弥道:“姑娘,上元节御宴,你得为六公子起舞啊。”

起舞?托月目光空洞一会儿道:“哦,难怪昨天爹爹过来,说要我赶紧编一支舞,偏偏又不告诉我原因,原来是上元节御宴的献艺啊。”

上元节御宴,定亲的男女需要一起献艺。

通常是男子奏乐女子起舞,以检测两人是否心有灵犀。

什么心有灵犀都是假的,若真心愿意在一起,私下肯定会见面商议过,自然曲舞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