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不凡挨打

无忧知道不凡一直牵了马跟在身后,执拗的不回头看他一眼。

回到“常乐府”已过子时,望向后院方向,已过与祥云公主约好戏弄开心的时间。

此时过去,或许能赶上个收尾,然手臂上带着伤,而这伤的由来,也实在不便张扬,握了握手中簮子,回了“暮言轩”。

千千和给她递信的丫头忐忑不安的等在台阶下,见她回来,才长松了口气。

无忧打发了丫头去休息,只叫千千给她送些水进屋。

将手中带着干涸血迹的簮子掷到梳妆台上,扯下裹在身上的外袍掷到一边。

怕手臂上的血迹弄脏被褥,挨床边坐在脚榻上,头靠了身后床柱,长透了口气,合上眼,总算又过了一关。

满脑子都是不凡的那些话,轻扯了扯嘴角,他真是疯了,整天不知想些什么。

既然对兴宁无情,偏又摆出那副唯怕她受半点伤害的形容,这不更勾得人想得,却又不能得。

唇边浮上一抹不屑,兴宁怎么就倒霉到遇上这么个人。

他就算对兴宁无情,想脱身,也不必用这样的办法。

抚了抚涨痛的额头,宁墨的琴声和他脚踝上伤不住的在脑海盘旋。

如果再不注意言行,任着自己的性子接近宁墨,不知将会如何。

然毕竟自己不是兴宁,在这里时间越长,马脚越多,就算这次身份暂时瞒过去,暴露也是早晚的事。

再说不知兴宁到底去了何处,也不知她何时会突然出现。

她出现的一天,也就是自己必须离开的一天。

过去做事,事先总有个期限,知道该如何安排,可现在没有期限,或许只有一天,一个月,一年?

没期限才叫人揪心,难以把握。

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乱麻麻的东西丢出脑海。

不管宁墨是不是子言,他的脚得治。

扒拉着过去所学,这些年学的是中医,主攻的是针灸。

过去训练和任务,不时会受伤,为了应对这些伤和急救,才下着狠心攻了一阵外科,然终是些皮毛,远比不得长年持刀的医师教授。

拿自己的这点皮毛,去对付他反反复复损伤脚筋,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想的越多,心越乱,乱到后来,竟不知到底该从何下手。

后脑紧抵着床柱上的雕纹,硬得发痛,却全然不觉。

倦意袭来,也懒得动弹,就这么依柱睡去。

朦胧中听见房门被推开,只道是千千送水进来,睡意正浓,也不愿睁眼。

隐隐感到有人走到床边停下,试图招眼看看,眼皮却重得怎么也睁不开。

直到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才赫然醒来。

从窗棂吹入的夜风卷着薄纱帐翻卷开来,肩脖处一阵清凉。

过去与冥王共屋十八年,也不曾与他这样赤身相对。

她脑中“嗡”的一下,全身热血直涌上头,想也不想,本能的一巴掌重重的掴了过去。

飞快的抓过一边衣裳挡在胸前,面颊赤红。

他的脸颊被那一巴掌的力道,打得一偏,微一停顿,慢慢转过头来,幽黑纯清的眸子如无波静水,没因挨了那巴掌而有所动容,不愠不燥,更没有半点别样的。

无忧望着那双静看着她的眼,微微一愣,直觉自己可能弄错了什么。

眼角微转,脚榻下放着个铜盆,铜盆中清水已被血污染得浑浊。

视线回转,落在他嘴角残留着的一点黑绿色的碎渣上。

他抬手拭去嘴角碎渣,眼睑又自垂下,看向她手臂伤处。

无忧不自觉随他一道看向自己手臂,手臂伤口已清洗过,上面覆着一层黑绿色的,不知什么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