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郎中打开门,将人请进去,才又四下瞧了瞧,确认不会有人到这后院来,才跟进去,合上了门。

甫一入内,那郎中就双手拱礼,深深一揖,“多谢二公子成全。”

明智拣了个位子坐下,“不必谢,举手之劳而已。”他瞧着对方:“做的时候没留痕迹吧?”

“二公子放心,很自然,她去打水,人老不经折腾,滑倒磕井沿上没的。没人知道她出门打水前喝了加过料的茶。”

“若是留了首尾,让人发觉,背上人命官司,我不会伸手拉你,自己小心。”

“在下知道。”

明智点点头,目光转到另一人身上。

斜睥了躺椅上的二爷一眼,他实则已经有相当久的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眼前这人比上次见的时候老了不止一点半点,须发皆白了大半,样子凶狠而阴鸷,可惜动不了、说不出,这些情绪便全只能压在心里。

显得整个人沉郁得像个鬼见愁,外人一丈之外便不想靠近了。

明智无视他眼里冲天的怒火,神色从容,“瞪我做甚? 我以为你做这么些缺德事,动那么些歪心思,今日的下场早该想到才是。”

二爷咿咿呀呀,整个人气得发颤,如痉挛了一般,拍打着摇椅上的扶手,不知是他拍本意的,还是抖成这样。

明智挥手示意那年轻郎中:“我和他再说几句话。”

郎中极有目力,“我去给他拿点参片,万一他丧母之痛太甚,悲伤过度

,也能吊着一口气。”

前者点点头:“有劳。”

年轻郎中出去又合上了门。

明智朝二爷欺近一步,一语一顿:“肖想我娘的时候,对我娘下黑手的时候,当时的你在想什么呢?想过你的娘也会有同样的报应吗?”

二爷当然回答不了他,只是眼里的盛怒之中掺杂出惊惧之色。

“可惜她到死都还以为,那个小梅肚子里留了你的香火。真难为她这个年纪,还能为你的一滴血脉忍气吞声至今。不过,注定她要失望了,小梅肚里可是什么都没有。”

“怕什么,我们顾家又不是豺狼虎豹,你不是一直没将我们放在眼内吗?”顾明智后退一步,闲适地靠进一张圈椅里。

“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这种叫天不应的日子你就得过久一些,再日日看着你的通房跟野男人厮混着。”

明智语调撕裂如割帛:“慢-慢-的,慢-慢-的,心如死灰,最后——”

他犯一抬眼,双手虚虚一拢:“再翻不出半点风浪。”

“这个结局,你可喜欢……”

笃、笃、笃

外面郎中低声道:“公子,有人过来了。”

明智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蔑视道:“吊着你这口气,千万别想不开。”

他打开门,郎中道:“那个阿天来了,我总觉得他好像看出了什么,小心些好。”

前者回头看了眼屋里,将门大敞:“我按礼过来问候一句,合情合理,慌什么?你是他老娘从

前请来顾看人的郎中,做好你的份内事就是。”

郎中又是一揖,“谢二公子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