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钢管舞

昨天在银行门口，白露记住了冯小满与她同事之间的对话。八点京都会所。冯小满似乎会去参加什么活动。

她在确认蒙娟走后，就梳妆打扮了一下，出了门。

步行到十字路口，拦了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里，她说去京都会所。司机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白露学着蒙娟的口吻说，你没听错，京都会所，你去就是了。

司机将她在京都会所放下，她看向大门，两个酷似童话中皇家卫兵一样的人，笔直地守在那里。她想进去，但那两个人拦住了自己。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看到一群人朝门口走去，便混在其中，一个保安发现了她，她溜得很快，在柱子后面躲了一下，探头发现保安离开了，才走了出来。

会所里面的人打扮得都很漂亮，有不少女人穿着华贵的礼服，如皇后一般。她看到墙上有个指示牌上标明怡州某银行海宁区支行联谊会，便明白冯小满今天为什么来这里了。

根据指示牌上的位置，来到五楼。这里来了不少人，也有一些跟自己差不多大，甚至比自己还要小的孩子，只不过他们是跟家长来的。白露躲在一个角落看了一会，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紧张，连双马尾霸凌她那样看似逾越不过去的难关，她都过去了，还有什么难得住她呢。她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像其他孩子那样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终于，冯小满来了。

她今天也精心打扮了，和往常的她不太一样。尽管白露进来后，已经看到了很多美女。但看到冯小满时，心里还是不由地一抽，因为她感觉，冯小满比那些女人都漂亮，她脖颈如玉柱一般，背很直，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凝脂一般，发着白光。她走路的动作，像一只姗姗而行的梅花鹿。

如果自己长大了，能够像她那样该多好。

白露怔怔地看着，嘴里的芝士蛋糕失去了味道。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是领导来了，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胳膊上还挽着一个美艳的女人。接下来的内容变得枯燥无味，领导发言、业绩汇报、精英领奖之类的。白露觉得这跟学校里面一套是一样的。她打了个哈欠，想着如果这样，自己是不是该撤了，以免蒙娟回家看不到自己，拷问自己的行踪。

她又坚持了几分钟，终于那该死的程序结束了，又进入了狂欢阶段。她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冯小满，有时一不留神，跟丢了，又被她用目光敏锐地找了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看冯小满，就是想看，包括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她对这个女人，充满着羡慕、嫉妒，渴望接近，又抗拒的复杂情感。她说不清是什么。

现场气氛越来越活跃，突然间音乐响起，灯光亮起，人们开始跳舞，笑声和音乐声交错在一起，震耳欲聋。白露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被炸裂了，她的眼睛也像受到了虐待一般，冯小满也不知去哪里了，一曲终了，她想趁着这时，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有人跳上台，喊道，“下面有请冯小满为大家表演钢管舞。”

她不由地停住了脚步，想看个究竟。只见冯小满在欢呼声和口哨声出场了。她身上的那件礼服已经被一件奶油色小背心和一黑色短皮裤所代替。白露瞪大了眼睛，这还是同一个人吗？他们那个小镇上理发店按摩店里面的那些女人就是这样打扮的，别人都管她们是卖沟子的。

令她更惊讶的是，她居然围着一根管子，搔首弄姿地扭来扭去，下面的人笑得越开心，她好像跳得更起劲，还飞起了媚眼……

白露这般看着，觉得喉咙里面有一千只苍蝇堵着，它们想要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她再也看不下去了，捂着嘴，逃了出来。她顾不上等电梯，从楼梯往下跑。跑了一层，音乐声小了，这音乐也是淫荡得很，听不得。她一步一步朝下走，现在她对冯小满的印象就两个字：**。如果非要在前面加什么修饰语，那就是假正经真**。

哼哼，白露一边走，一边从心里鄙夷地出着气，原来那个老女人的女儿，竟是这样的。也亏得她平时说起女儿时那自豪的样子，若是让她到现场看一眼，肯定得气出病来吧。

出了会所，在停车场，她看到了冯小满的车。

想给车窗两拳，像她在学校厕所后面给双马尾两拳一样。但犹豫着，一直没出手，最后见保安走开时，对着车轮胎踹了一脚，然后快速溜走了。

冯小满从京都会所出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和同伴们告别后，开车回到了凤凰桥。刚将车驶入停车场，见桥下有一群人不知在干什么，上前一看，一辆面包车停在那里，车门开着，上面放着米面油之类的东西。她以为是小贩在搞促销，但听一大爷说道，“我身份证和银行卡在家里，能不能光用一个手机号码，就换你一壶油啊？”

一个头发到肩膀的男人，朝他挥着手，“哪凉快哪歇着去吧，一个手机号就想换一壶油，做梦呢你。”

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那男人卖力地喊着，“三件套，手机号，银行卡，电话号码，只要登个记，就有一百块钱了啊，想要钱的拿钱，不想要钱的就拿东西，先到

先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冯小满一听，这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居然在这里非法收买公民信息。

腊八原本是在桥头卖黄桥烧饼的，现在也被吸引过来了。一开始他是观望，看是真是假。见一帮老头老太将三件套信息提供给那长头发男人，真得到了一百块钱或是米面油，心里也痒痒的。

反正只是提供信息，登记过后，自己什么也不损失，还白得了一百块钱。这可不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