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时隔几个月，她第一次收到梁韫的信。 信里，他问爷爷奶奶好，还问她的近况，但唯独没有说到他自己，他现在在做什么，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只字未提。 仅仅以一封匿名信来和他们联系，还真是会吊他们胃口。 李想想说不在意是假的，收到他这封信，她内心汹涌，要不是这是一封匿名信，她真想照着信上的地址去找他说一通，可能他就是算准了她的心理，所以才寄了这么一封匿名信，让她无处找他，就算心里有疑问也问不出。 按照信里提到的，李想想来到了店门口。 这间店，就在她学校对面，也是她常常光顾的一家店，里面学习具一应俱全。 她不知道梁韫让她来这里做什么，她怎么就乖乖听话来了呢？ 店老板刚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想想，忙招呼她进来。 来他店买东西的学生，一天没有一百个，也有几十个，那么多张脸，他看久了就都面熟了。 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一个热情，甭管人来店里买不买东西，都得好好招呼，他在这学校对面开店可不是一年两年了。 这学校刚建起来，周边冷清清那会儿，他就在这开店了，送走一波又一波毕业生啊，到现在也有很多毕业了的学生都特意到他这店买东西呢。 “小姑娘，想买什么？”店老板热情地打招呼，“最近很火的明星海报也来货了，你要不要看看？” 见李想想摇头，店老板就明白了，给她指着后柜那儿：“那有名师讲解还有人教版资料，都是最新的。” “我来拿东西的。”李想想开口。 “拿东西？”店老板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哦，是那个梁什么来着。” “梁韫。” “对对对，梁韫。”店老板记起来了，托他办事的人是叫梁韫，虽然没碰到面，但人家大手笔啊，他不帮可说不过去了。 说完，店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给你。” 李想想接过信封，手捏到了信封里有个形似饭卡的东西。 “对了，还有这个，”说着，店老板从桌上拿出一个布袋子，“这里头的硬币我都数好了，你可以再数数。”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硬币是干什么用，但对方要求他数得准确，不能多一个或少一个，他就觉得，数这些硬币肯定是有对方的道理，尽管他不懂，但他还是照做了，拿别人钱，得办事啊。 听到袋子里硬币碰撞的声音，李想想瞬间就知道了，布袋子里装得是硬币。 他没有忘记，要在她这儿每天投一块钱的约定。 “你数数，这硬币啊，我按照要求数到了暑假最后一天，到时开学了，你再每天来我这儿拿一块钱就好了。” 店老板看着怔在原地的李想想：“小姑娘，我瞧你眼熟啊，上回男孩子给的那姑娘是不是你啊。” “哎，就是你，我说呢，瞧着面熟，”店老板八卦的心了起来，“那这个叫什么韫的不会就是给你的那个小子吧。” 李想想捏着布袋子的手微微收紧，解释道：“不是。” “哦，那他是……” “东西我拿走了。”不等店老板话说完，李想想就走了。 见状，店老板忙在后面喊：“小姑娘，开学别忘了每天来啊……” - 面馆里，几个大姨围在一块说悄悄话，一看到老板娘过来了，赶忙散了。 老板娘用牙签剔了剔牙，看了眼散开的人，一个个的看到她就像看见了老虎似的。 她就这么可怕啊？ 老板娘啧了声，往后厨去，远远就看见李想想蹲在水龙头下接水。 “水满了。”老板娘忍不住出声。 李想想缓过神，赶紧将水关了。 “你这想什么呢？”老板娘盯着李想想看，她可一直注意她呢，刚才洗第一遍碗的时候，就差点打碎了一个碗。 “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老板娘忍不住关心道。 “没事，”李想想将洗好的碗放进清水中，“老板娘你放心，我不会耽误洗碗工作的。” “行了行了，今晚你提前回去吧。” “老板娘……” “我说了，回去。”老板娘坚持让她回去休息。 要不是看她每天晚上干活那么认真，从不偷懒，也不多话，她也不会心软，相处久了，就算是猫猫狗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呢。 <

> 小姑娘一个，看着也不容易。 “回去吧，不扣你钱。”老板娘大气一挥手。 “谢谢老板娘。” “合着就等我这句话呢，不扣钱才愿意回去？”老板娘看着李想想一脸严肃的表情，露出笑容，“行了，逗你的，赶紧回去吧。” “我把这些碗洗了……” 老板娘直接打断了李想想的话：“还洗什么，直接回去，这碗啊，有人洗，”说着，喊人，“王姨，你过来把碗洗了。” 王姨一过来，从李想想手里接过手套：“你回去吧，我来洗。” “好，那，我明天晚上早点过来。” “行，回去吧。”老板娘说完这句话后，就朝收银那边去了。 李想想收了个尾，就早早回去了。 爷爷也没想到想想今天晚上这么早就回来了，要是知道想想今晚早回来，他就不把蒸好的土豆盛出来了，现在土豆都凉了。 “想想，爷爷把这土豆再回锅蒸一会儿？” 李想想摇头：“没事，爷爷，蒸好的土豆放凉了也好吃，”说着，她拿起一个土豆，撕开土豆的皮，咬了一口，软糯软糯的，“好吃。” 听到想想说好吃，爷爷才开心地笑了：“好吃就多吃一点，这土豆是本地品种，更加软糯香，你奶奶啊，晚上可吃了好多呢。” “奶奶睡着了吗？”她回来就没看到奶奶。 “睡了，”爷爷给想想剥了一个土豆，“今天坐我三轮出去的，非要陪我一块拉货，我让她在家啊，她还闹脾气呢。” 一说起奶奶，爷爷脸上满是笑容，他从不觉得奶奶是他的累赘。 所有人都觉得是奶奶依赖爷爷，其实，是爷爷更依赖奶奶，有奶奶在身边，他就像是一个得了糖果的小孩。 “爷爷，我有事想和你说。” “嗯，说，爷爷听着呢。” 话到嘴边了，李想想却犹豫了。 梁韫来信的事儿，她不打算说了，她怕说了，给了爷爷希望，到头来，又是一场空，倒不如从来不知道梁韫来过信。 “想想，你要和我说什么啊？”爷爷还在等着她的下。 “我，要开学了。”李想想还是没有将梁韫来信的事说出来。 “开学呀？你上回和爷爷说了。” “哦，我都忘记了。”李想想低着头，又吃了一个土豆。 “想想啊，你开学前，爷爷给你做些好菜，给你好好补补。” 这段日子，想想早出晚归的，他又忙于拉货，马上想想就要开学了，他得给想想做好吃的。 “爷爷给你做毛豆烧鸡好不好？现在正是吃毛豆的时候……” “好啊……” 夜深人静，只听得见外头蝉鸣的声音。 李想想坐在桌前，目光停留在从布袋子里倒出来的硬币，还有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是他以自己名字办的卡，卡里还存了钱，他说，每个月都会打钱到这张卡上，密码是她的生日。 她已经欠了他很多钱，这张银行卡里的钱，她更不能动了。 良久，李想想将信折好收起来，将硬币一个个地拿起来放进存钱罐里。 他在她这里投的每一块钱，她都记得，还有欠他的恩，她也记得。 这些，都要还的。 - 长长的走廊，回荡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闪烁的灯光，晃得人眼睛疼。 徐停端着水果盘推开一扇门，一进去，迎面撞上手拿着话筒唱歌的女人，要不是徐停及时托住了水果盘，他今天就算是白干了。 被撞的女人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徐停，脸蛋不错，身材不错，就是身上的这身侍应服瞧得不顺眼。 不过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他撞到她了。 她正要开口讲话，徐停就从她身边绕过去了，余光都没停留一下。 水果盘刚放到桌上，几张百元大钞就丢在了桌上。 徐停眼都没眨一下，将桌上的钱抓进了口袋，说了句客气话就出去了。 门一关上，徐停脸上的笑容就顿住了。 这里龙鱼混杂，但来这里的人都是找乐子，出手阔绰，他一晚上收到的小费都比他干几天的工资还高。 他来这里，为得就是赚钱。 徐停刚拐个弯儿，就看见有两个人押着一个人往里头走。 被押着人，他认识。 <

> 徐停咬了咬腮帮子，作死不听劝的人，他懒得管，他转过身，内心纠结过后，还是忍不住管。 虽然那个人混蛋，但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徐停追过去，就看见他们把他推进了一间包间。 有人看见徐停，拦住他：“徐停，20号包厢又叫送一箱啤酒进去，我这手上还有个好几个号要跑呢，20就交给你了。” “我现在没空。”徐停来不及和他多说，推开他，就往前跑。 跑到门口，就听见里头的哄笑声，他来不及多想，推开门就往里冲。 还在灯光下扭着腰肢的女人一看见有人招呼都不打就冲了进来，一脸的不悦：“一点礼貌都不讲，谁招他进来的啊，”说完，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发嗲道，“松哥啊，你看他，把人家都吓到了啦。” 松哥深吸了一口烟，歪着头看向徐停：“你叫什么名字？” 徐停没说话，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被逼着跪在地上的人，额头上渗出了血，跪地周围还有酒瓶残渣。 松哥从徐停的眼神看出了不对，将烟灭了，又喝了口酒，指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人：“怎么，认识啊？” 跪在地上的人被砸了头，脑袋现在还晕晕乎乎的，听见声儿，缓缓转头，看了眼徐停，突然激动起来，又被松哥的手下摁了回去。 “儿子，儿子救我！救我啊！” 松哥皱了皱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徐停：“你是他儿子？”说完，笑了起来，一脸的褶子。 没想到啊，欠他钱的人，他儿子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赚他的钱！ “我没他这种父亲。”徐停眸底没有情绪。 包厢里的灯光晃人的眼，音乐声开得大，吵得人耳朵嗡嗡的。 松哥晃了晃手里的酒，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徐停，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几个洞来：“不承认他是你父亲？还这么关心他啊？”松哥舔了舔腮帮子，少年人的心他一眼就能看透了，他也是从少年过来的。 少年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从他的眼睛就能看出来，因为藏不住。 松哥打量着徐停，他佯装无情冷酷，其实，眼底的情绪早把他出卖了。 说实话，他最厌恶这样的少年人，满身都是弱点，还怎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