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卿穿着花里胡哨的战袍,在关口对女真说话,语气嚣张,时不时爆发讥讽的大笑。

张宣表面对常乐卿态度平淡,心底仍是牵挂的,眼见他涉险,惊出一身冷汗。常乐卿穿的那么耀眼,好似一尊闪闪发光的雕塑。两军交战,这亮晶晶的造型,简直是活靶子,就差一句“向我开炮”了。

常乐卿武艺是高强,也不该胆大到这地步啊。

奇怪又万幸的是,女真只是探头回骂几声,就没有动静了。

月似钩时,常乐卿吩咐大家支起帐篷,在定门关外扎营,和女真对峙。

张宣忙碌地扎好帐篷,坐着休息,有人来访了。

来的是常乐卿的副将,与张宣平日没有交集。

副将客套几句,直率道:“那个,我和你说说常将军啊。”

“唔。”

副将叹息道:“将军穿成这样,太招摇了,很危险的。”

“你们快劝劝他,别穿成孔雀样了。”

“我们劝了。没效果。”副将顿了顿,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你。”

张宣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示意那人继续说。

“他生怕

女真误伤你,宁可自己吸引对方注意……”副将不无感慨道。

“你是来当和事佬的么?”

副将怔了怔,道:“你不感动么?”

“他有其他目的的吧,让我猜猜好么?”张宣含笑道,“他之前的仗,一定胜的很漂亮,以少胜多,打了埋伏,是不是?他穿的耀眼,就是想让女真怀疑,他常乐卿是来诱敌的。女真会猜测,他背后有数十万埋伏吧。”

副将讶然道:“你是之前那个县令?”

“当然是。”张宣突然放低声音,道,“但是县城没有了。”

不同了,他再也不当不回迷糊县令了。他平安宁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了。

他很喜欢自己的傻气,简单轻松,与世无争。可如今支柱没有了,他如何能继续发傻?

副将点头道:“你说的都对,可你明白么,他也有其他方式取胜。如此骗敌,他也冒险的。若是女真不上当……”

张宣心略微疼痛,道:“我明白了。嗯,我想找他聊聊天,他有空么?”

副将喜滋滋地起身,道:“当然有空,我先去通报他,他准乐的不行。”

张宣目送副将离去,喝完一杯热茶,兀自走出帐篷。

山野间,晚风习习,露似真珠月似弓,虫子轻声鸣叫。山水与对面的城墙,都不似白日那般现实,朦朦胧胧好似有层纱,柔化了张宣的心。

张宣搓了搓手,加快脚步,赶去去和常乐卿说话。

他想知道,平安县的灭亡和容王有多少瓜葛。还有,他其实真的很想乐卿了。

“哥哎。”有个士兵打扮的人,窜到张宣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什么人?

张宣警惕地打量对方,待看清那人容貌,讶然道:“想容,你怎么来了?”

面前的士兵,竟是张想容装扮的。

“我想念哥哥,就来了。”张想容上前,道,“你是要去见常将军么?”

“想我?不可能那么简单吧。”张宣独自外出并非第一次,妹妹可没有跟来的习惯。

张想容虽是男儿打扮,却掩盖不住娇滴滴的女儿样,娇羞道:“我还想乐卿啊。”

张宣本能地后退一步,像在守护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