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看出张宣的意图,笑道:“不用看了,病人就是我。”

张宣无语。

面前的俊美男子双眸光彩流转,步伐稳定姿态优雅,别说是重病了,连小病小痛都没有吧。

“其实我也不愿意拜托你的,只是你们县并无像样的大夫。县民说你就算好大夫了。”来人眉头轻蹙,好像求助张宣是一件很无奈的事,应该由更伟大的大夫为他治疗才对。

张宣对他的轻视不在意,问道:“你哪儿病了?”他怀疑来人生了鸡眼或是痔疮,否则哪能大摇大摆地闯入看病。

来人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堂而皇之地宽衣解带了。

这架势让张宣一阵头晕。擅入者长的漂亮,但绝对是变态暴力加色情狂。

幸好张宣是情绪不易外露的人,才得以撑住没有晕倒,睁着眼睛欣赏来人脱衣。

来人缓慢地解开衣衫,露出大片裸 露的胸膛。他的身子和脸一样白如雪,白的几乎刺眼,不像是闯荡江湖的奔波人,倒像娇生惯养的富家男子。

可叹这好好的美男子,胸口密布了黑红的血渍,狰狞的伤疤向外翻起,平添了几分恐怖,同时更衬得别处皮肤白净了。

黑红的血渍,翻起的肌肉,偏偏还在胸口。

张宣几乎能闻到血腥味,难过地直摇头。这人分明是身受重伤,性命都难保了。他先前居然能毫不显露,强的不像人类。

可惜,无论他多强、多不像人类,毕竟是凡人一枚。他伤到心脉了,得不到及时医治,也活不久的。

“你最好去找名医,我没本事看重伤的。”如此重的伤本该当场喷血而亡的,他能活着已是奇迹,眼下是油尽灯枯,靠毅力与内力强撑罢了。张宣自问医术不精,没有活死人生白骨的技艺,不能独揽这份难度过高的活。

来人浅笑道:“我封了自己几处大穴,暂时不至流血过多,可没有体力出城了。”

“我给你补气血的药草,你带着撑出城吧。”我也好躺下睡觉,明早神采奕奕见容王。

来人摇头,道:“我自己清楚,没体力出去了。你救我吧,否则我就死了。”

呃,如果我不救他,他就得死了。

张宣凝视来人的胸口,若不赶紧医治,怕是熬不过今晚的。这小小的边城,哪来的名医?自己的半瓶子水医术,已是最好的。

来人不打扰张宣的思索,安静地回望张宣,眼神中隐约透出恳求。

我如果睡眠不足,在容王爷面前必定纰漏百出,别说弹劾陈大帅不成,都可能革职查办。

可我不救此人,他就会……丧命。

张宣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咬咬牙,下定决心道:“等着,我去拿东西救你。”

“呼。”来人松了一口气,道,“谢谢了。”

张宣嗒嗒跑到脏兮兮的柜前,寻找爷爷留下的医。他放任那人离去必然是死,唯有死马当活马医,尝试了再说。

即使那人死在房内,带来很多的麻烦,张宣也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

哎,最终仍是选择救他,今晚别指望睡了,明日昏昏欲睡的,如何取悦容王呢?

张宣叹气,一边找医,一边默默祈祷:“阿弥陀佛,容王殿下,您大人有大量,我今夜救人行善,估计是没法睡觉的。明日若有怠慢之处,您别和我计较。”

张宣捧着爷爷遗留的厚重卷,好容易翻到心肺重伤那段,回到来人面前。

来人顿时僵住了,有了今夜第一次脸色变化,指着册,惊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看救你。”张宣回答的理所当然,好像天下医生都是现学现卖的。

“你不懂如何医治?”

“你伤的太重,我没有遇见过。”张宣翻阅卷,道,“不过我有,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