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搭一唱,说来说去就希望张宣来治。

杨云舒无奈道:“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找安全的地方吧。”

杨云舒顺手递给江尚语一颗药丸,笑眯眯道:“吃了它,跟着我们。”

他必须给江尚语喂毒,要挟他跟随而至。万一江尚语偷偷通知陈雪,解毒半途而废事小,害死常乐卿就大大不妙了。

随后,杨云舒无视常乐卿暴力的抗议,打横抱起他,脚尖轻点,飞身在密林中穿梭。夜风森森,树叶沙沙。他的身侧,是帮助张宣飞奔的江尚语。

江尚语一路疾走,白衣飘飞,衣角沾了细碎的尘土。他洒下藏在指甲中的毒粉,留了点滴线索,方便陈雪找寻行踪。

陈雪见我与张宣消失,应当会前来的,到时必能瞧见反光的毒粉。

杨云舒,人人夸你聪明能干,可惜你不够了解我。

你喂我毒药又如何,我仍要留下踪迹。

呵呵,莫柯很快就会明白,你并非无所不能,你也不过是个凡人。

月上中天。

银白的匕首在火上烤,冒起袅袅的蓝色烟雾。

火苗上窜,张宣几乎能听见噼啪的响声。

他手指发颤,回首望向常乐卿。常乐卿面朝下,平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因安神药而昏睡。

“别怕,你一定行的。”杨云舒拍拍他的肩膀,言语鼓励道。

“谢谢。”张宣转动匕首。

张宣手持匕首,半蹲在常乐卿床边,极力稳住自己的心

与手。

常乐卿瘦了许多,脊背看不到多少肉,摸上去硌手。

张宣得翻开他背后的血肉,不可走错半步。偏差一两寸,常乐卿就没命了。

其实最适合做这事的,是江尚语。他不怕常国公与容王,也不关心常乐卿生死,心思最纯,能做到最好。可惜他拒绝。

自己这又胆小,又怕死,又关心常乐卿的笨蛋,居然强出头,手持匕首上阵。

屋内只有四人,张宣却仿佛置身于万马奔腾,万众瞩目之中。

他如同挽救败局的将领,掌握他人的性命,又好像是决断重案的官老爷,判断失误便是杀人凶手。

张宣的手握得太紧,胳膊的伤口裂开,不住向外渗血。

常乐卿褪去了上衣,却别着腰间的酒袋子。张宣摸摸酒袋子,手指不由自主发抖。今日我的医治之举,将决定他能否再用它喝酒。

张宣一咬牙,止住了发抖,目光变得凝重而坚定,匕首迅速割下。他握着匕首,指法稳当,缓慢向下割破血肉。

杨云舒守候在屋外,一言不发,眼睛微微的眯起,手持一串蜜腊佛珠,轻柔地拨弄。

江尚语在他身侧,讽刺道:“没想到,你也有无能为力的一日,求佛有用么?”

“有用。这能让我安定,是对我有用。”杨云舒即使说这种话,眼神仍妖娆无比,大圈耳环都沾染了妩媚气息。难怪莫柯在意此人,姿容与风骚都是一流。

江尚语有点无名火,道:“看来你很在意常将军,也没见你那么在乎莫柯。”

杨云舒怔了怔,莞尔一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么?”

“你是宅心仁厚的容王殿下,怎能随便杀我呢?”江尚语语气温和,话中带刺。

杨云舒好似听不出他的嘲讽,道:“因为我答应过莫柯,不伤害你的。”

“他认定你很厉害嘛。”

“你心思好怪。”杨云舒修长的眉一挑,好像在说:真不知莫柯怎么忍受你的,好心都当恶意。

“您自然理解不了,您是殿下。”从小生活在宠爱之中,不知人间疾苦的殿下。

“莫柯曾和我聊过未来。”

“哦,是么?”江尚语温尔雅的笑,希望对方闭嘴,又渴望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