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想容心静了,依言闭眼,手指扣住常乐卿,生怕远离这唯一熟悉之人。

绝境之中,他是她唯一的守护者。

常乐卿现身之前,她独自逃了许久许久,一人面对无尽的可怖敌人。

猛然间,常乐卿出现在林中,救她,保护她,帮助她。她心里的依恋,自是难以言喻的。

她闭着眼,感到常乐卿杀戮的动作,听到长枪刺入**的撕裂声,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这气味比边城被屠杀之时的,好闻了不少。

此时的血腥气息,给她的不是死亡与威胁,而是安全。

张想容听话的没有睁眼,将自己完全交托给常乐卿,似她本就应该依靠他的。

嚓嚓的激斗声,荡气回肠。

她开始相信,身前的男人是一睹墙,结实牢靠,替她阻挡所有风雨。她会活下来,活着见到明日的朝阳。

不知过了多久,常乐卿杀出重围,接近了军营。

“好了,睁眼吧。”常乐卿柔声的说。

张想容抬眼,见到东方的第一缕阳光,刺眼明亮,时辰已近黎明。

面前的常乐卿,笑容亲切。四下望去,已没有追兵了。

张想容紧绷的心弦猛放

松,靠着常乐卿,迷迷糊糊晕了过去。经历一晚的折磨,她真的太累。

隐约中,她感觉自己被抱起,平放在柔软的床上,又听到怒气冲冲的话语。

“你是怎么守护边城的?”

“死了那么多人,军营倒是好好的,你也好好的!”

这些话,是常乐卿说给容王听的吧。

张想容想起边城,想起一夜的杀戮与恐怖,半梦半醒中,流下了晶莹的泪珠。

她的家,没有了。

张宣不知平安县的灾难,这些日子,忙着在山海客栈外蹲点,俨然一副职业乞丐样。

前几次夜幕降临时,张宣就以为时机到了,蹑手蹑脚摸入客房。杨清翎总能察觉到,从睡梦中跳起。

张宣立马跳窗口逃走,直窜入小巷,借着夜色躲藏。杨清翎捉不住他,气得直跺脚。

两人你睡我进、你追我跑,玩猫与老鼠的游戏,一晃眼就是数日。

张宣不敢轻举妄动了,只等待更佳的时机。

杨清翎不耐烦了,为了逼张宣显身,变着法子折腾江尚语。

江尚语受苦多日,却像个会笑的木偶,没有痛觉似的,不恼不骂。

杨清翎真是火冒三丈。

这皮肤白白的家伙,若是肯惨叫,说不定外头的傻小子就闯入了。小白脸硬是不叫,一脸很爽很舒服的表情,要消耗到猴年马月啊。

“你们真能忍。”杨清翎耐心无多,踢踢江尚语的胳膊。

江尚语笑如春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今天玩你的右手。我倒要看看,外头的是不是不管你了。”杨清翎缓缓解开他的纱布,轻拍接骨过的右手手腕,动作轻柔地像在摩挲精贵瓷器。

突地,杨清翎双手加力,用力一折他的手腕。

“呃。”江尚语闷哼一声,痛得满头大汗。

“还不进来么?那我把他的手再折断吧。”杨清翎捏住江尚语的手腕。

张宣在窗外,一目了然,如遭受切肤之痛,不由咬住自己的胳膊。

进去么?

我打不过杨清翎,进去只是送人质给他,再无力救助师傅了。

张宣咬得胳膊流血,淌过手臂,却浑然不觉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