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卿突地笑了,轻声道:“你舍得打死我么?”

他炙热的皮肤贴着张宣,滚烫的体温传来。

张宣的呼吸渐渐急促,缓声道:“你……你明天,要见容王的。”

常乐卿眯起眼睛,嗤笑道:“你只消说不愿意就好了,不用搬出容王的。”

不愿意么,呃,好像也不是。

但是……

“我……”

常乐卿莞尔一笑,道:“如果你害羞,就闭着眼睛好了。”

好像也不是害羞。

张宣来不及反对,身上的衣衫逐渐解去,耳畔是异样的安静,胸口却是异样的嘈杂。

他随着常乐卿沉沦,心底的杂念消散。

帐篷内,氤氲了浓浓的爱意,两人再听不到看不到其他。

他们都不会察觉到,帐篷外有一人孤独伫立……

次日,常乐卿起床时,捏捏张宣,轻声道:“你要是起不来,就稍微晚点出发,容王那边不会怪罪,我去解释。”

张宣含糊地嗯一句,待清醒过来,道:“没事的,容王唤你,必定是有急事。”说着,他在被窝中穿好衣衫,骨碌爬起,躲避常乐卿似的,尴

尬地跑帐篷外头。

他的身子有点疼痛,边走边揉,没有注意前方的路,迎面撞上个人。

“不好意思。”张宣顺口道,随即惊呼,“师傅,是你?”

江尚语穿着士兵的衣裳,衣角隐约可见晨曦露水。他究竟站了多久,昨晚的事该不是都瞧见了吧。

张宣不好意思了,傻乎乎地挠脑袋,一时无言。

江尚语面色阴寒,直勾勾的盯着他。

张宣想起什么,焦急道:“师傅,你快躲起来,这儿的人都想要你性命。”

江尚语将他拉到隐蔽处,道:“你别师傅师傅的叫,就没人会发现我是谁的。”

张宣压低声音,道:“多危险,离开这里吧。”

“你跟我走。”江尚语突然道。

张宣讶然,呆呆地摇头。

“你根本不适合杀人,留着做什么?就为了那个人么?”江尚语冷笑道,“容王紧急找他,定是要他担负镇守的重任。女真的事不是一两天可以解决的,他得长期守这儿了。莫非你想一辈子留着,陪他杀人?”

一生在这儿,打打杀杀么?

张宣猛摇头。

江尚语满怀期待,道:“和我走,给你妹妹找个好人家。然后我们找个偏僻地方,远离纷争,游历山水,自由自在。”

张宣眼前出现一副画面——树荫下,他与江尚语席地而坐,欢声笑语。寒山上,两人剑舞飞霜,漫天雪雾。

“走吧。”江尚语伸手,手心向上,微微低垂着,召唤中带了几丝恳求。

宁静平和,有人相知相守,一直都是张宣的梦境。

就此离开,便是悠然娴静的生活,竹影潇潇中享受人生自在。

张宣手探出,脑中刹那浮现了常乐卿,终是收回手,摇头道:“我不去。”

“嗯?”江尚语眸中戾气一闪。

“这儿有这儿的好。”张宣坦言。

好的是常乐卿吧。

江尚语的手背青筋爆起,陡然向前,卡住张宣的脖子,完全是想要他的命。

他昨夜潜伏军中,见了帐篷内的一幕,嫉恨的几乎失控。今日孤注一掷,依旧是得不到。

既然不属于我,不如从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