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巴不得他别来。那种诊治,几人能吃得消?”

容王坐在破板凳上,好整以暇吹了吹茶水,悠悠道:“原来你那么怕张大夫,干脆我再把他押大牢,你就轻松了。”

常乐卿丢给他一个白眼,道,“杨云舒,你是不是闲的无聊了?那么有空,去帮张大夫捣鼓臭泥巴。”

容王假装伤心,道:“你果然很喜欢小县令,要尊贵的我,给他当下人。”

常乐卿瞧见王爷演戏演的很欢乐,真不想管君臣之礼,给他尝尝拳头的滋味再说。

容王瞅他的拳头,笑微微道:“别忘恩负义,是我放了你那县令的。”

常乐卿听着别扭,道:“什么叫我那县令?”

“本来就是你的。你看,你对他多好,为他得罪我,还独自赴约去军营。别说是为了我好,我本就双手染满血腥的,你犯不着的吧?”

常乐卿哼了一声,懒得陪王爷聊感情,兀自咯吱咯吱摇晃板凳,目光偏向窗外的蓝天白云。

容王忽而认真了,语重心长道:“你可别陷进去,想想当年的五皇子。”

常乐卿知道五皇子,他是容王的五哥,曾经身为最有力的皇位争夺者,却因爱上一名男子,连亲王都不是了。更残酷的是,五皇子所爱之人,

乃大皇子派去的,最后一切揭穿,五皇子孜然离去,独自游走天涯。

常乐卿早年替精明能干的五皇子惋惜,近年却听说他结局不差。他的爱人失去他之后,察觉自己的牵挂,踏遍天下只为寻他。据说最近,两人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常乐卿道:“他的生活,说不定很舒适。”或许比当今圣上更幸福,清雅闲适,没有车马富贵之苦。

“你羡慕他?你不会成为另一个他吧?”

“你觉得可能么?”常乐卿笑了,道,“他被情人欺骗,竟是一走了之。若换成我,必叫那人生不如死。所以,我绝对成不了他。”

“你呀,嘴硬心软。”容王递了块糕点给他,道,“我只想问你,你对小县令那么好,该不是对他有意思吧?”

“我对别人好未必是爱吧?你对你老哥不好,对你嫂子不好么?”

“请叫我哥为圣上,叫我嫂子为皇后,端庄点,谢谢。”容王抿口茶,道,“他们是我的亲人,而你和县令没有关系。”

“你对你的好友莫柯呢,不是更好么?”

容王沉静片刻,道:“他就像我兄弟。”

“那我还可以说,县令很像我、的、娘。”

容王彻底安静了,嘴巴撅了撅,目光流转,一脸骚包的勾魂相。

“嘴巴动来动去干吗,你以为谁都会受你蛊惑的么?”常乐卿没好气道。

容王咳嗽,悄声道:“你娘来了。”

我娘?她足不出户,绝不可能来偏僻边城的。该不是张宣吧?

常乐卿不安地回首,瞧见张宣站定在案几边。他在多久了,听到多少对话?张宣脚上拴着镣铐,走路动静不小,自己居然未能察觉。剧毒果然害人,耳力都退化了。

常乐卿用唇语对容王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容王无辜道:“早暗示你了,你视而不见。”

“你来了,怎么悄无声息的,偷听我们谈话么?”常乐卿先声夺人,化被动为主动。

张宣笑道:“我才来,听你说什么娘,你们在聊母亲们么?”

常乐卿松了口气,不管他装傻还是真没听见,总归不用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