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贪官都想当,更不觉得偷盗有何失德,只恨天色已亮,不适合偷鸡摸狗。

不管了,找个地方偷饼去。

张宣二话不说,闪了,填饱肚子,再救师傅。

屋内杨清翎武艺超凡,察觉屋外的张宣离去,脸色一沉,道:“居然走了,没人救你的么?”

“自然是的,早告诉你了,白忙呼了。”江尚语不在意笑笑,早料到的,不用难过,有什么可难过的。

杨清翎冷笑道:“如果没人来救你,你就没用处了。”

没有用处的人,只有死一条路。

“随你。”

杨清翎冷冰冰地打量他,眼神好像屠夫,注视待宰的猪猡。

江尚语苦中作乐,噗的笑出声。

啪——

一块布条摔到江尚语脸上,蒙住他的面容,也止住了他的笑。

江尚语吓了一跳。

咣,又有瓷瓶丢在布条上。江尚语越发迷茫,弄不懂杨清翎的心思。他抬手一拂,咣当,瓷瓶落地。他又拽起布条,随手丢了。

“别乱丢,干净的。”

尚语不解道:“什么东西?”

“自己涂药,难不成要我帮你?”

江尚语怔了怔,坐起身,涂抹伤药。弄完脸上伤口,他顺势解开衣带,大模大样脱去上衣,露出洁白光滑的肌肤。

“做什么?”杨清翎诧异道。

“身上也有伤口的。还有,我浑身是血,让店小二打一桶水,再买一套干净的白衣,谢谢,银子以后归还。”

张宣回来时,瞧见江尚语洗的干干净净,穿一件干净的嫩色新衣,悠然靠在床头休憩。

张宣咬口大饼,暗自道:师傅真是神人,每次当俘虏,都能享受很好的待遇。

江尚语却不满意,挑剔道:“这衣服的料子,好粗糙,颜色也不是纯白的。”

“莫名其妙。”杨清翎恨声骂了一句,估计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人,毫无俘虏该有的低调。

张宣蹲在屋外,掏壶喝水,预备长期奋斗,直到救出恩师。

他此刻形象够汗颜的,衣衫褴褛,手握大饼,腰间别着破旧水壶,很有几分乞丐的风范。为了防止路人起疑,他干脆弄乱头发,脸上抹灰,彻底乔装成丐帮的。

路人途经此处,瞧见墙边坐着的张宣,有的停下脚步,丢下一两枚铜板。

若是常乐卿瞧见,估计得笑弯了腰,大大嘲弄他一番吧。

张宣胡思乱想中,念及了常乐卿,叹息又牵挂。

乐卿,你没有来寻我,你去哪儿了呢?

常乐卿昼夜赶路,抵达了平安县,却嗅到血腥气味冲天,见到满地尸首,隐约可闻痛苦的惨叫。

凄厉的叫喊,鬼气森森,不算嘹亮,却刺激得人心颤动。

常乐卿的瞳孔陡然缩小,抓缰绳的手握紧了,指尖发白,指甲深深掐住手心,流下一丝鲜血。

数周前的平安县,祥和平静。

那一日,常乐卿陪张宣远眺边城,砖瓦相连,县民安乐。

为何短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

我只是晚了一步,就见到这般凄凉的景象,人间炼狱。

县民有的已成为冷冰冰的尸体,有的还未死绝,鲜活的伤口泊泊流淌鲜血,一地的腥臭黑红血水。

尸体之上,伤口之旁,苍蝇乱飞,血腥恶臭,扑面而来。

伤者撕心裂肺的嚎叫,似要控诉那凶手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