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陈雪冲容王笑笑,随后不屑地瞄江尚语。

江尚语迎上他的目光,满面春风。

我是拦下了你的暗器,你不用说我是叛徒,我从没有对谁忠诚过。我这样的无耻之徒,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江尚语心里默念不在意,其实隐约的有点——难过。

他再一次失去同伴,即使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信任。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孤独,不是因为别人,而是自己的缘故。

这才是最痛苦的,他能换走周遭的人,无法换掉自己,永远不能。那么多年,他从人群中走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呵。”张宣呼气,拔出匕首,掏出解药,在常乐卿背后洒上一条直线,麻利完成包扎。

搞定了,常乐卿安全了。

张宣浑身放松,一屁股瘫倒在地,再也无法爬起。

实在太累了,远超过医治江尚语的那一夜。

张宣无力起身,又担忧常乐卿的情形,不敢睡死过去,只好眼巴巴地瞧着容王,求他帮忙确认。

杨云舒不经意地抿唇,唇角带着不太自然的笑,搭住常乐卿的脉搏,终于双眼弯弯了,道:“没事,他是有点发热,但不碍事了。”

张宣蓦然心口一暖,再也无力抵抗浓郁的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宣昏昏沉沉中醒来,周遭很安静,屁股冷飕飕的,仍坐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揉了揉眼睛,目光穿过一切阻碍,只用力地打量面前人。

常乐卿醒了,他真的醒了。他侧卧在床,笑吟吟地注视张宣。

张宣怔了半天,才傻乎乎道:“你醒了呀?”

睁开眼,身旁是常乐卿,真好。

张宣痴痴看着他略带倦意的脸,不过是一日之隔,却恍若隔世,怎么看都看不够眼前人。

流霜似的月光溜进屋子,在常乐卿的脸颊流动,那么柔和,那么光洁。

张宣感激容王的体恤,没叫醒自己,也没把他搬出房内。若换成江尚语遭遇此景,肯定没有张宣的感动,反会认定是容王懒得搬他。

“咦,外面有事么?”常乐卿背后的伤未好,勉力支起身子,张望窗外。

窗外突然吵吵闹闹的,有大事发生一般。

“你别动,我瞧瞧。”张宣抬眼打量窗外,天际夕阳如火,大朵的红色云彩在天际翻滚,宛如血腥泼满天。

梧桐树下,夜风沙沙,火把映天。

容王同陈雪面对面。

容王负手而立,大圈耳环映照火把的光,风情依旧。而陈雪面色苍白,艰难的维持恬淡。

显而易见,容王占尽上风。

张宣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有点恐惧容王。

容王非常有城府,凡事都精于计算。生活在他们身边的人很累,他们自己未尝轻松。

张宣是边城的小县令,对权谋心计唯恐避之不及。天下波澜,江山易主,都与他无关。

他相信天公疼憨人。不算计人,才不会被人算计。

容王有惊人的天赋,通晓纷繁复杂的人心,如同了解自己手心掌纹。纵然如此,他也有被人谋算的时候。善用剑者死于剑,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帮忙看看,殿下他们在说什么。”常乐卿担忧道。

“好。”

张宣探出脑袋,倾听两人谈话,断断续续复述:“说什么前朝玉玺,在大帅的帐篷找到,是重要的谋反物证。大帅伙同瑞王,勾结魔教与女真,有女真与瑞王的密信为证。对了,还说到唐洁副将,被大帅杀了,找人冒名顶替……”

张宣了然,眼下铁证如山,陈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