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他真能上战场么?

心腹找来宣纸摊开,毕恭毕敬写上了圣上的尊号,描述了容王的病情。

写罢,他搁笔沉思,不由担心密报会带来灭顶之灾,满门抄斩。自己死也就罢了,若是害了亲人可糟了。

心腹将信揉碎,木然坐在桌前,又提笔,却迟疑着没有落笔。笔尖的墨汁滴落,匀染了一小块污点……

心腹手指轻颤,最后他横下心,写了王妃的名字,只是每写一个字,都艰难如挪动磐石。

他写了一半,惆怅的搁笔:这密报,究竟该不该传出去呢?

常将军,这边战事告急。

你离去那么久,为何不归来作战?

常乐卿正在前朝皇陵,当然无法归来。

他施展轻功,在鬼魅坟墓中飞身前行,终于到了一处隐秘地。他绕开巡逻的人,闪入中央的帐篷。

帐篷中的人见有人闯入,大惊失色,急忙寻找腰间的兵器,等看清来人,才舒了口气,道:“常将军,是你啊,你真喜欢给我惊喜。”

常乐卿不多言语,取出令牌,威严道:“驻守在此的所有人,带上粮草,前往平安县,不得延误。”

那人忙颔首,接过令牌,稍作检查,道:“属下明白。”他本就是容王派来此处的,随时待命,进军边疆,共抗顽敌。

“不过。”那人顿了顿,抬头瞅常乐卿。

“有什么不过的,你想抗命不成?”常乐卿微皱眉,不怒自威,不愧为大将军。

“属下不敢。只是将军你来吩咐我们出兵……”那人道,“为什么只穿里衣?”

常乐卿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装束,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的,还破了几处大洞。郁闷,外套脱给张宣了,丢人了。

常乐卿咳嗽,正色道:“别耽误正事,快召集军队。本将还有事,先走一步。”

任务完成,常乐卿不待对方回答,人已飞速离去。

他要赶去张宣那儿,保护他,给他解释。

杨清翎没有追来,会不会在张宣那边?张宣虽然蛮力惊人,天赋过人,可学武时间短,如何对付实力雄厚的杨清翎。江尚语又是心思莫测,猜不透是敌是友,根本不能指望的。

常乐卿着急张宣的处境,使出十成功力,不停顿赶路,竟比来此报信更为卖力。

风如刀,刮得他脸颊生疼,心更急。张宣,你安然无恙么,你会不会责怪我?

张宣没有时间责怪他。

杨清翎杀了回来,要活捉他与江尚语,逼容王现身。

杨清翎多年昼夜不分的修行,实力远非一般人所及,真有开山裂石之威。张宣应对的吃力极了,几次险些缺胳膊少腿。

江尚语不是来自杀的,不愿与杨清翎硬拼,解释道:“捉住我们,杨云舒也不会来救的。”

“逮了你们再说。”杨清翎冷哼,招招逼近,与两人缠斗不止。

张宣与江尚语两人没合作过,配合不佳,只好分别与杨清翎过招,很快处于劣势。

一个杨清翎够他俩受的,偏偏陈甜追来相助。

“常乐卿呢?”陈甜出现,第一句便问此。

“他往里头去了。”江尚语随便指个方向,企图引开她。

“别被他骗了,一起逮住他们,常乐卿自然会来。”杨清翎道。

陈甜点头答应,留下帮助杨清翎,折磨张宣等人。

张宣不得不抛下战局,转而应付陈甜。他天生怪力,又得江常二人的教导,尚能克制陈甜。

江尚语的情况则大大不妙,右手已断,内力敌不过杨清翎,不多时,白色的前襟已红了一大片,嘴角不断有鲜血涌下。

他染黑的长发随着夜风飞舞,衣衫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