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赵骏睡得很沉,枕在上官翎腿上睡了约有一个多时辰,等他再次醒来,已然临近昌平府地界。

上官翎等他醒来,才动了下双腿,有些麻木和僵硬,不由得微微发出吃疼的嘶嘶声。

赵骏随即明白过来,不等她反应,就拿双手轻轻捶打膝盖往上的腿部肌肉,手法有些凌乱和生硬,但力度刚好适中,不紧不慢,不轻不重,捶得上官翎心旷神怡。

“美人,这样捶打舒不舒服呢?”赵骏淡笑着询问。

上官翎微红着脸,嬉笑说:“挺好的,不知以后还能不能享受到这样好的待遇了?”

赵骏略微停了一下,随即笑说:“只要你乖乖听话,这种待遇每天都会有,但不许对外人说,就当是咱们的秘密。”

上官翎听到这话,不敢再开玩笑,随即劝道:“皇上,你可要雨露均沾,独宠我一个,其他人难免会误解生气的,对你我都不好。”

赵骏暗想:“她怎么这般单纯,有些傻了,别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她却推三阻四,唉,天底下竟有这样单纯的女子!”随后说道:“我是皇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敢左右我的想法?美人放心,这点我自有分寸!”

上官翎不敢再劝,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她想接近赵骏,利用他达成目的,另一方面她又怕受到独宠而惹来其他人的暗害和算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愿意长久待在宫里,等达到目的就想离开,过一段平平淡淡与世无争的安稳日子。

赵骏知道她在想什么,停了一阵,才说:“美人,只要有我在身边,任何人都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别想太多,后宫其实也没你想的那般复杂险恶,以后有谁胆敢欺负你,就直接来找我,我自会为你做主评理的!”

上官翎见他一脸真诚关切,忙说:“皇上整日忧心国事,我不会给你增添累赘,一定会安分守己谨言慎行,和大家融洽相处保护好自己。”

赵骏听她这样说,放下了心,又安慰几句,便掀开轿帘,问同行骑马跟随的凌连雄,“连雄啊,这该是昌平地界了吧?”

凌连雄走近一些,说道:“皇上,按计划,我们的行程慢了一些,但也快到城门口了。”

赵骏暗想一阵,随即说道:“那我们快些赶路,眼看天要黑了,这样下去,到官驿已是月上柳梢时辰了。”

凌连雄答应一声,就往前走去,让先头护卫队快马加鞭赶路。

赵骏转身对上官翎说:“这次巡游有三月之余,现在到了昌平府,再有三两日就可以返回京城了。”

上官翎冷不丁吐了吐舌头,显得一脸惊骇,“哇……都出来这么久了,那京城里面的事你能放心得下呀?”

赵骏淡笑着说:“那边我倒很放心,只是在想回去后怎么跟母后禀告这次巡游的收获,这一点才是我担心烦闷的。”

上官翎越听越糊涂,随即说道:“这个还不简单?把你的见闻和真实感受告诉太后不就好了吗?”

赵骏讥笑她说:“傻瓜,要是这么简单,还用得着我忧心烦闷吗?情况不是你想象的这般简单,这次出来,她给我出了三道难题,第一是考核四品以上地方大员,第二是收集大家对新政的看法和态度,第三是让郑皇后怀孕。前面两个问题我心里有数,可以对答如流,但第三件事我压根就没想过,所以这番回去是要挨训受骂的!”

上官翎替他着急,忙说:“既然太后有这方面的心愿,作为人子就该想办法满足才是,还有两三天的行程,你们可以……”说到最后,她有些脸红了。

赵骏淡淡地说:“或许你说得对,但我已经没那个心思了,这件事只能如实相告,相信她会谅解宽容的。”

上官翎又劝道:“我虽不了解郑皇后其人,但她作为一国之母,就该以身作则,如果可以就圆了她作为人母的愿望吧?”

提到这个话题,赵骏一时陷入了沉默,脸上阴云密布,看上去忧心忡忡。

上官翎看出了不对劲,忙问:“皇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赵骏犹豫片刻才说:“或许你说得对,民间有句俗语,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正值壮年,身下却没一个子嗣,愧对列位先帝,但她们那样对我,这件事我怎么也提不起兴致,唉,母后时常催促,可我见一个寒心一个,到现在深感已经没有可信之人了。”

上官翎这才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暗想:“这个男人身边并不缺年轻美貌女子,那么多人夜夜轮番伺候,可如今竟没一个怀有身孕,身体方面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吧?”

赵骏见她又不说话,知道在怀疑,叹气说道:“亲政以来,我夙夜在公,并没有沉溺在夜夜笙歌的世界里,只隐约记得翻过三五次牌子,一则没有精力,心力交瘁,二则我怀疑所有人,怀疑身边这些妃嫔都是母后安插过来的细作。我怕了,也是累了。她越着急我越是叛逆,或许她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所以才一再催逼。”

听到这话,上官翎也是怕了,心里不免嘀咕起来:“他们娘俩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互相猜疑,根本就不像母子,倒像是敌我对立的关系。为什么会这样?再这样发展下去,我岂不成了众矢之的?我才算美人级别,如果郑皇后乃至太后一不高兴就会拿我出气,到时他还会这般偏袒维护吗?”

赵骏接着说:“吓到你了吧?别为我担心,回去后自有说法应对,忘记今天跟你说过的话,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上官翎听得一愣一愣,随后,便像小鸡吃米似地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