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牧歌知道周望的理想是做一个军人,但他现在依旧我行我素的话,那顶多当个军痞子。

不知道周望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虽然还是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依旧不能每天按时交作业,但好歹还算是愿意写几笔,上课也不睡觉了,在席牧歌的补习下也能勉勉强强的保持学习成绩在中游。

席牧歌看见他的进步也会夸奖他,偶尔也会对周望的日常生活提出建议,还会劝两句让他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夜。但周望的梦想是当军人,所以在之后的每天放学都会去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白天一到下课就是倒头就睡。席牧歌看了他几天,发现他确实对自己的生活有规划,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每次考试前都给他复习和划重点,好让这小子能通过考试。

高考的前一天,周望把席牧歌约到了学校对面的一家咖啡店,他看着被防护栏围得严严实实的学校,忍不住笑着打趣:“好多围栏,包的跟施工现场一样。”

席牧歌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明天就考试了,你今天最好还是休息一下,考试都是要靠平时积累的,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也没用。”

周望搅动着杯子里的冰饮:“我不是要复习,席牧歌,跟你说个秘密吧。关于我为什么会想要做军人,以及我为什么不愿意好好学习的秘密。”

席牧歌挑眉:“嗯?你说吧。”

“其实我在很早以前是有个妹妹的,她叫周末,乖巧听话,可爱懂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语言和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她。我比她大五岁,妈妈把她生出来以后就因为羊水栓塞去世了,她把我叫到床边,告诉我要一辈子保护妹妹。”

周望的声音有点闷,像卡了什么东西在喉咙里:“我违背了诺言,没能保护好她。”

席牧歌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他的眼睫低垂着,水珠顺着杯壁渗入他的手心里,湿漉漉的让人很不舒服。

“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我那天一定不会去给她买冰淇淋,也不会带她去公园玩。”

“…那个男人,他从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周末看,眼神让人很不舒服。但妹妹撒娇要吃冰淇淋,我只好让她坐在秋千上等我,自己去冰淇淋车那边买。”

周望不自觉的捏紧了那根汤匙,铁质的器具都微微弯曲:“……妹妹被那个男人捂住口鼻抱着跑走了,我记得我吓得手里的冰淇淋全掉在地上,用尽全力奔跑着想要追上他。但是那个男人逃的太快了,我一直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才追上他。妹妹已经被他捂到晕过去了,身子软啪啪的倒在那个男人怀里。我上去咬住了他的胳膊,要他把妹妹还给我,但他长得人高马大,只轻轻推了我一把我就摔飞了出去,头磕到墙上流了很多血也爬不起来,最后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周末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席牧歌沉默了一会:“你父亲,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吗?”

“他根本不在乎周末!”周望咬着牙,愤愤不平地捶了一下桌面,“母亲的死明明和妹妹没有关系,他居然把这件事怪罪在年幼的她身上,而且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被拒接了,到最后也完全没把周末放在心上,只忙着开会和工作而错过了最佳的搜寻时间。”

周望的拳头捏的死死的:“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他,考上军校是为了拿到更好的资源和不会再被欺负的身体,我会找到她,然后带她回家。”

杯子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席牧歌抬头看他:“那我祝福你,周望。高考加油。”

“高考加油。”

后来填报志愿的时候,周望如愿上了一所比较有名的军校,席牧歌发挥正常,去了舅舅之前的大学学医。

两个人的学校虽然隔着大半个国家,周望也依旧每天不厌其烦的骚扰他,比如早安午安晚安,在干嘛吃了吗睡了吗。

以至于即使后来席牧歌去参加了sf,在炮火纷飞的国家一边端着ak一边救助伤员的时候,周望依旧会时不时的给他发卫星短信来慰问加撩骚。

这就导致了每次席牧歌看见他发卫星短信给自己,就是为了问问人还活着吗,都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飞回国给这小子来上一脚,所以此时此刻他站在周望面前确实也这样做了。

周望的一双丹凤眼笑得像只狐狸,虽然举双手做投降动作,但还是贱兮兮的凑到席牧歌跟前:“怎么啦?我们清风霁月的席医生遇见什么麻烦事,还得到了要找我这个军痞子的程度,嗯?”

见他终于稍微好好说话了点,席牧歌才松开了皱着的眉头:“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我的姐姐,她失踪了。”

“方悠?”周望拿出根烟咬在嘴里,但没点上,“被人绑架了吗?”

“恰恰相反,根本没有任何征兆,她就平白无故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舅舅这几天都在看监控,她从晚上六点进入了房间,然后就不见了,舅舅家是独栋别墅,周围的安保措施很好,除了房间里到处都是无死角摄像头。但就是没拍到半点方悠的身影。”席牧歌又下意识的开始转手机。

周望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思考了一会:“所以,你是需要我帮你找她吗?我不太能插手警察那边的事情,如果要帮忙的话可能会花点时间批报告,而且我手底下的人也不能带过来用,能帮到的地方不多……”

“不是,我大概已经猜到她在哪了,只是现在暂时没办法带她回来。”席牧歌开口打断他,“但是我舅舅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他整天都在家等待警方那边搜寻方悠的消息,但是我知道他是找不到的。”

“什么意思?”周望拧眉,“你有什么说不出来的秘密吗?”

“是,我不能说。”席牧歌想到童话的限制和那种扼住喉咙的感觉,只能试着换个说法,“你可以理解成我现在在参加一个闯关游戏,参加完十三个关卡就能拿到奖励。”

周望一脸语塞:“你参加的什么?奖励不会是一台冰箱吧。”

“……奖励就是我能把方悠带回来。”

席牧歌看着周望努力转动脑筋思考,然后一拍大腿:“是不是绑匪威胁你,然后威胁你让你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还把你闯关的视频拍下来公之于众,以此来消磨你的自尊心,最后你发现其实方悠在你开始前就已经被送回了家,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席牧歌沉默了几秒,“少看点小说,把脑子都看傻了。”

“行行行,我不猜了。”周望在席牧歌看傻子的眼神里缩了缩脑袋,“你要我帮你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