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弟,这就汗流浃背也太虚了点。”贾西一脚踩在杜豪湿哒哒的后背,与四名小弟有说有笑。

“贾学长,一个俯卧撑顶一百,现在五百个俯卧撑做完,可以一笔勾销了吧。”杜豪瘫软在地,右脸被贾西用靴子踩着,吐字都不甚清晰。

贾西戏谑之情溢于言表询问周遭,“是吗?咱俩还有这约定?”

“没有!”四名小弟言之凿凿。

“有谁听到我说这话了吗?”

“没有,是这小子胡诌!”

贾西两手一摊,神色悲悯,“你看我根本没说这话,你的空穴来风让我脆弱的心灵又一次受到伤害,得再赔一万以弥补我幼小心灵受到的创伤。”

贾西的得寸进尺令杜豪睚眦俱裂,敢怒不敢言,手指深深嵌入黢黑的砂土,扭动躯体试图挣扎起身,却是不慎滑落怀中玉片。

“哟!来时还哭诉自己身无分,这不是有东西么?”贾西眼疾手快,捞起玉片,吹去黑色浮灰反复端详,这成色一看就值不少钱,“你呀,就是不老实,再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还是这里,六万天演币一分不能少,这个权当利息。”

贾西自说自话收起玉片,杜豪终是忍不住了,摆脱四名小弟的牵制,起身欲抢回玉片,却还是被瘦高男子摁倒。

“走吧陆兄!看来今天是无法练剑了。”远处沈剑心冷眼旁观,古井无波,显然没有插手的意思。

“就这般放任?”周科遥指被贾西等人按倒在地的杜豪,原先尚不敢肯定杜豪是否被欺凌,如今在这废墟做俯卧撑已是怪异,先后更是被贾西等人脚踩羞辱、抢夺玉片,明摆着强取豪夺。

“这些事你管不过来,神赐院内高级学员对后辈的欺压,社会上神赐者对普通人的剥削,稀松平常,弱肉强食,你我做好自己即可。”沈剑心对此见怪不怪,毫不讶异或是气愤。

“习以为常的事情就是合理的吗?公道自在人心,可无人主持公道这公道又有何用?沈兄,你若要离开便离开吧。”周科并不强求沈剑心出手,每个人有各自的处世原则。

回想过去五年,周科对每一个神赐者都避之不及,遭遇不公或是遇见神赐者欺压普通人,空有愤懑却无能为力,如今拿回了神赐还要做那袖手旁观的看客?不!他只想,“帮助我能帮助的,拯救我能拯救的。”

“住手!”

一声暴喝从花园废墟另一侧响起,贾西等人惊疑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还有其他人在?纷纷停下动作,扭头寻找发声之人。

“这不是敲响榜钟轰动神赐院的新生么?怎么?跑这儿来出风头了?”贾西蹬开死死抱住他右腿的杜豪,面色不善盯着一步步靠近的周科。

周科没有理会贾西的揶揄,径直走向杜豪,掸去其衣衫上的黑灰将之扶起,“没事吧。”

杜豪没有回应,双眼涨红,泪光闪烁,死死咬住双唇,生怕一开口委屈就要宣泄而出。

“今年的新生多少都有点没规矩。”

贾西眼色一动,四名小弟得令一齐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却听得一声剑鸣,紫芒乍现,精准击打在四名小弟的手肘,止住动作。

“我说胆子这么大,原来有沈剑心撑腰。”贾西示意小弟退后,皮笑肉不笑,“对同窗出剑,可是有违校规的。”

“我用的剑鞘,不算出剑。”沈剑心手抵剑镡,紫色剑鞘立于地面,不怒不喜,“你们打扰到我练剑了。”

“嗯?”贾西检查四名小弟手肘,确实没有剑痕,撸起四人长袖,手肘处都留有长约一寸的淤青,分毫不差,“沈剑心同学剑法又有精进,不过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我说过,你们打扰到我练剑了!”

三尺长剑清鸣而出,紫色剑鞘立而不倒,长剑如游龙飞舞,掀起阵阵剑风。

“早就听闻沈剑心同学每日练剑,没想到是在这里,是我等疏忽,那不打扰你练剑了。”贾西心中冷笑他不相信沈剑心的鬼话,不过也确实不想招惹沈剑心。

“我的玉片!”眼看贾西等人要走,杜豪再也忍不住,涕泗横流哀求道,“还给我……还给我,求求你们了。”

“这个?”贾西脚步未动,左手两指捏住玉片莞尔笑道,“做梦!别忘了五天后,六万天演币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眼睁睁的看着贾西在四名小弟的簇拥下悠然离去,杜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有不甘握拳猛捶地面,抬首却见得被抢走的玉片递到跟前。

“怎么会!”杜豪又惊又喜,竟还是周科帮他拿回玉片。

三次,一天之内遇上麻烦事三次,每次都是周科对他伸出援助之手。

“运气不错,那样捏着,拿回来不难。”周科敲响榜钟的举动太过瞩目,反而使众人忽略他至今没有展现神赐,速度型的神赐者有心算无心,趁人不备取点小东西回来问题不大。

贾西走出数十丈才发现玉片不见,回首望见周科将玉片递给杜豪,内心怒火中烧却没有发作,眼神阴鸷的瞟了一眼周科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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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招惹到贾西那帮人的?”确认贾西等人离去,沈剑心收剑回鞘负于身后。

“是这样……”三人盘膝而坐,杜豪将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告诉二人,待前因后果讲完,夜色渐浓,远处神赐院已是华灯初上。

“姓贾的都喜欢抢别人东西?”周科不由得感慨五年前的贾东这样,现在的贾西也这样。

“皇甫家、白家、贾家,这三家是春平市内最大的家族,尤其贾家的贾东在月华沙罗被毁后,自行觉悟赐并于上届演武会拿到全国十六强的名次,自此贾家无论在春平市还是本地神赐院话语权都不小。”作为同届生的沈剑心自然了解的更多。

“贾东跟贾西还真是一家人啊?”周科赞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堂兄弟,贾西倚仗家族地位和堂兄的名气,自打升入中级班就开始拉帮结派,这般行径也是家常便饭,若非陆兄今天要强出头,我大抵也是拂袖而去。”沈剑心慨然。

“沈兄你口上虽这么说,但我能感受到你有颗行侠仗义之心,否则也不会为我这个相识不过片刻之人出手。”周科隐隐感觉沈剑心并非冷漠无情之人,更像是见过太多无能为力的不平事而生出的无奈与麻木。

仿佛被周科一语中的,沈剑心眸中闪过一抹喜色,仰天大笑,“陆兄能与你相识真是沈某的幸事,哈哈哈!练剑!练剑!”

沈剑心一跃而起,抽出长剑于月下舞起剑招。

“长剑自萧萧,孤影独寥寥。相逢一语知天地,剑出八方心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