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像,”周释之却摇摇头,说道:“殊菩萨一手持慧剑,一手持莲花上的般若经,乘骑狮子,发梳五髻,这塑像再不清晰也不见有狮子啊至于普贤嘛”

“我知道啦,骑大象嘛这怎么看也没有大象是不是”陆小暑打断周释之的话,想了想便道:“那还有谁呢佛祖罗汉金刚城隍爷土地公关二爷”

周释之“扑哧”一笑,笑道:“小暑,你这是要将所有的菩萨神佛挨个都数上一遍吗”你数完了,我自然也不必再猜了。

陆小暑自己也不禁好笑了起来,便笑道:“你再让我数,我也数不出来啦难道,你真看得出来这是谁”

周释之笑道:“咱们先前的赌约还作数吧”

“当然、当然”陆小暑点头。

周释之便点头笑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一尊药王菩萨像。”

“药王菩萨哪里像了”陆小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便叫他忽悠住了。

周释之便一一指给她看,笑道:“你看他头上的断痕,显而易见先前是戴着发冠的;再看他的左手,虽然手指头掉了两个,但也能看出来是握着拳头放置在腰间的位置;还有右手,曲臂放置胸前,手中握着药树,喏,看见了吧,这儿还有半截树枝形状的呢这是最典型的药王造像我岂会骗你。”

陆小暑依着他所言一一看去,果然都不错,她心中却是不服气,便道:“你分明先看了塑像,再牵强附会出这许多东西反正这塑像残一半留一半,正好有你随意想象发挥的空间说来说去,你还是在糊弄我呢”

周释之淡然一笑,仿佛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似的,胸有成竹笑道:“我还有一样可称杀手锏的证据,说出来保管你再无多话,你信不”

陆小暑哪里肯信摇头道:“我才不轻易上你的当呢”

周释之便咳了一下,一本正经指了指外头,说道:“这大殿门梁匾额上,大大写着药王祠三个大字呢这算不算铁证如山”

“”陆小暑呆了呆,叫道:“周释之,你欺负人”说着挥掌朝他打过去。

周释之哈哈一笑侧身避开,笑道:“是你自己没注意看,怎能怨我”

他避得快,陆小暑那一掌便打在供桌台案上,这药王祠也许真的很年久失修了,台案震动,药王像也晃动起来,那项上脑袋更是摇啊摇仿佛就要掉下来。

“小心”周释之见了连忙将陆小暑一拉,两人急切往后避去。

只听得“咕咚”一声,那药王像头居然真的断了下来,向台案后方滚落下去。

“好险”陆小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惊魂未定。

周释之却是将她往身侧一拉,眸光骤然冷厉,盯着那台案后方冷冷道:“什么人出来”

陆小暑顿时愣住,不由也朝那后边望去。而红萼、关黎等众人则无不神情一凛,凝神戒备起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果然从那台案后爬出两个人来,两人俱是灰头土脸,满身满头满脸的泥灰,乍一看像是从泥堆里冒出来的。

不用说,定是刚才那泥塑头像砸下去的功劳了。

这两个人,一个五十来岁,长着花白长胡子,瘦高个儿,古铜色的脸上半是皱纹,穿一身灰褐色暗纹的直裾袍子。另一人三十来岁,宽脸盘,方额头,一双眼睛偏又小似绿豆,看似低眉顺眼、待人客气毕恭毕敬,可那双眼睛却显得太灵活了,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便滴溜溜的四处乱转。

两人一身的狼狈令陆小暑有些想笑,只是场景不对,便绷住了脸。

那宽脸盘小眼睛扶着老头出来,冲着周释之、陆小暑点头哈腰陪笑道:“对不住,对不住了小人该死,冲撞了两位贵人,真对不住”

周释之神色仍旧冷冷的,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甚至仿佛连听也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冷冰冰道:“你们躲在那后边做什么”

宽脸盘忙道:“小人和叔叔在这儿歇脚,听到脚步声,看见是贵人们小人生怕一身腌臜冲撞了贵人们,所以,呵呵,就避了开去。哪曾想呵呵,呵呵”

“贵人们别生气,小人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宽脸盘仿佛十分惧怕周释之等会发火,也顾不得外头还是泼天大雨,点头哈腰的拉扯着他那位叔叔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