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南山刑警队,那里办公条件太好了,我怀疑你依然在偏袒我,我要去北山刑警队。”方铎淡淡道。

高军望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开始冷静下来。能干到他这个级别的,也不是光靠吹胡子瞪眼的。

他没说话,慢慢坐回椅子上,整个肥胖的身体陷进去,他开始冷静地看待这个近在咫尺的年轻人。

从他分配到刑警支队上班的第一天,高军就注意到他了:眸子里无时无刻不在透露出一股坚毅,做起事来横冲直闯,不计后果,有嫉恶如仇的坚持,也有不计后果的莽撞。

听说他这半年一直在找徐雅清的案卷,现在又“不小心”犯了一个需要处分的错误,最关键的是坚持要去北山刑警队。

那是什么地方?高军自然是无比清楚的。

这些事情看似毫无关联,但高军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联。

他伸出双手,用手指划了划自己有些花白的头发,又摸出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吸了几口之后,又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抬头看了看方铎,说: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你知道,据我观察,你是个好人。”

“别拍马屁。”

“没有,我只想问值不值得。”

“可笑,这个问题好像应该我问你。”高军冷笑一声,抬头迎上方铎坚定的目光,叹了口气说:“我不能告诉你答案,只能提醒你,你可能会没命。”

“懂了,谢谢。”方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高军的办公室。

方铎走后,高军感觉整个人无比虚弱,他缩在偌大的黑色办公椅里,呆滞地望着天花板,那里被他长年累月吐出去的烟雾熏得发黄。

不知过了多久,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说:

“老马,晚上出来喝点儿……肯定有事,当年那件事,有人要查了。”

“谁?”

“我们支队一个小刑警,上班没几年,叫方铎,我调查过了,徐雅清当年是他的班主任老师。”

“小刑警?他凭什么?会死人的。”

“唉……”高军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主动要求调到你们那儿,我已经答应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电话里不方便说,见面再聊吧。”

……

金苹果ktv总经理办公室在三楼,一间两百多平的大套间,内部装修清一色的红木家具,亭台水榭,环境幽雅,跟楼下喧闹的ktv相比,算是闹中取静。

一个长发西装男斜躺在太师椅上,白白净净,质彬彬,脸上一道伤疤与气质极不相称,手里盘着一只磨得发亮的紫砂壶。

身边站着两排穿白色t恤的男子,皆垂手而立,不敢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都说说,警察是怎么发现暗道的?”长发男子懒懒问。

没人说话。

“都哑巴了?问你们话呢!”男子突然把紫砂壶扔出去,正砸中一个手下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可那人依然不敢动,任凭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谁能告诉我狗子是怎么被抓的?”

“袁总,查清楚了,是一个姓方的小警察,市局重案队的。”

“查清楚了还不动手?妈的,一个小警察都敢在我的地盘上搞事情,你们是不是等着他拿枪抵住我的头!”

袁总一把抄起身边的棒球棍,对着刚才说话的人头部就是一扫,那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立刻被人拖了出去。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袁勇,二老板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