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

云羲和红唇轻启,唇齿间来回细品着这几个字,眼神越发幽然地盯着面前卑躬屈膝的曲大掌柜。

“也是。既然曲大掌柜已经想好了,那便让小棠送你去府衙走一趟吧。”

小棠当即应声往前,直截了当地抓住了曲大掌柜的胳膊,将那双手反剪到身后。

“大小姐?!”

曲大掌柜大惊失色,赶忙使力挣脱,却只觉得身上的力道又沉又稳,抓得她的胳膊就像是被铁丝扭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云羲和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怎么,叶时芳没有告诉你,这簪子,是我送她的吗?”

曲大掌柜那一张老脸,登时像是埋进了染缸一样,表情五花八门。

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那叶时芳受尽委屈,却什么也不说,纵着她犯下这滔天大错!

曲大掌柜忽然又委屈至极地哭了起来,

“大小姐,老奴为了云家兢兢业业一辈子,你为何要设下这样的局来陷害老奴!老奴年轻时,便伺候老夫人,后来嫁了人,也为了云家的铺子呕心沥血!到头来,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吗?”

云羲和勾了勾唇角,徐徐道,

“曲大掌柜说这话,可就亏了心了。

按照云家的家规,年过五十的仆从,便不必再领差事。

不仅可以拿回卖身契,每月还可领二两养老银子或是分得一间铺子,并且可在郊外庄子上分得十几亩的肥沃水田。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曲大掌柜前年这卖身契就到手了,养老银子也月月领着,水田也租了出去怎么着,还赖在这铺子上做掌柜,便以为能将这铺子赖成自己的了?”

“老奴不是贪心,老奴只是替大小姐着想,怕小姐不会管铺子!”曲大掌柜一抹眼泪,急急分辨道。

云羲和嘴角笑意莫名,睨着曲大掌柜,“你会管铺子那我且问你,你做掌柜这几年,账上进益如何?”

此话一出,曲大掌柜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瞬间呆住了。

她在这铺子上做了三十几年的掌柜,老夫人未曾查过账,后来这铺子归了大小姐,大小姐对生意上的事也更是毫不关心。

如今说起这账面上的进益一事,她实在是再无话可说。

云羲和眯了眯眼睛,徐徐道,

“曲大掌柜,你若是仍在府中侍候,那你的差使不论做成什么样子,也轮不着我过问。但现在这是做生意,可就另当别论了。叶时芳来了不过月余,这万香楼的生意如何,你我有目共睹。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用她?”

“大小姐啊!是老奴错了,求您饶了老奴这一次吧。老奴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曲大掌柜哭喊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云羲和叹了口气,

“不行啊。祖母给我的铺子不少,像你一样吃空饷的掌柜也不在少数。若是放过你,我这做东家的,还如何立足呢?”

说罢,她朝着小桃摆了摆手,“送去府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