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哀家身边坐。”

秦苍也放下茶杯,脸上也是一副和气的模样,“羲和啊,太后疼你,你便来坐下吧。”

云羲和只得停住脚步,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这用饭的圆桌不小,太后端坐主位,左手边坐着皇上,再下首坐着太子,原本秦玄凌是该挨着太后右手边入座的。但他一向性情怪异,不喜与人挨得太近,故而与太后之间便好巧不巧地空着个座位。

云羲和就只好坐在他和太后中间,被那熟悉的龙涎香包围。

秦玄凌唇角不经意地勾了勾,转而又恢复如常。

姜太后又自然而然地说起了江南学子一事,“听闻皇上有意,迎那江南学子们入长安?”

皇上秦苍放下手中的筷子,点了点头,“儿子确有此意。堵不如疏,既然他学生们要的是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儿子给就是了!”

“喔。可想好安顿在何处了?”

“老七方才提议,说就安顿在知一院,那处地方宽敞。“

太子秦君泽眼见着功劳都落在秦玄凌头上,当即争着说道,“皇祖母,孙儿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学子们汇聚一堂,仿照古人办一场清谈会,畅所欲言地辩一辩,也是一桩美事。”

姜太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如此,长安又要热闹一番了。”

皇上秦苍叹了口气,“只是这负责安抚之人,朕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原本,这是君泽惹出来的麻烦,自当是该由他出面的,可”

说到这,皇上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秦君泽一眼,

“读人一向言辞犀利,尤其是那闹得最凶的,皆是今科落榜的学子,本就对怨气冲天,这暴乱又是冲着君泽来的,若让君泽去主持,到时候再出了什么岔子,更不好收场。”

皇上也是有意思,太子惹出来的麻烦,他不怪自己儿子,反倒是怪人家落榜学子怨气大。

云羲和低头沉吟一番,不过这读人闹起事来,也是个大麻烦,打不得,骂不过,好话说尽未必有用。

但来都来了,不如借他们的势,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云羲和抿了抿唇,抬眸看向秦苍,“皇上,对于太子提议的清谈会,臣女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其实她说这话是十分不合规矩的。

一来,她身份尴尬,并非皇室中人。虽是未来太子妃,却到底未成婚;虽说照看太后得了个一应份例如同长公主的待遇,却到底只是朝臣之女;

二来,后宫不得干政,她却驳了太子的面子主动献策,实乃大不敬。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皇上太后神色皆是微微一滞,而太子的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他恨恨地看着她,低声道,“云羲和,你为何总要与孤作对!”

秦玄凌状似不耐地放下筷子,“好好一个家宴,话也忒多了些。”

一句家宴,立刻将整个饭桌上的气氛扭转了过来,家宴又不是朝堂,闲聊几句又如何?

姜太后神情一顿,不由多看了几眼秦玄凌,旋即又和缓地笑了笑,“瞧瞧我们羲和,这是有心要为未来夫君分忧了。”

皇上原本神色有几分不悦,听到姜太后这番话后,心思一动,

“羲和既然有不同见解,不妨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