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川并没有问,同样喝了酒,羲和郡主为什么没有中毒。

因为他知道,君上此行大顺的真实目的,正是为了羲和郡主。

拓跋奎此时回身远远地去往郡主府里瞧,只见在云羲和的指挥下,郡主府的仆从手脚麻利地将跌入泥水中的裴遇抬起,暂时放在正厅檐下,丫鬟们拿着干净的帕子在擦拭着裴遇脸上的污血。

云羲和撸起袖子,扒开他的衣衫,手上银针不停地落下。

秦惜脸色惨白,被秦玄凌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后留在府上的禁军,已经奉命清场,关上了郡主府的大门。

拓跋奎一身清朗,对着那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枯站多时,手指抚上门上铜绿,那亮如晨星的眼眸里,却浮上了淡淡水汽,低低道,

“姐姐,何苦救他呢?岂不知这大顺,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旁的赤川闻言,忙谨慎地四下瞧了瞧,见四下无人,这才道,“君上!”

拓跋奎仰头眨了眨眼,将那星星点点的湿润收了回去,轻笑道,“怕什么?寡人很快就会告诉她所有真相。”

空气中干净冷冽的雨后气息,在这黑夜中显得格外叫人清醒。

赤川不敢再多言。

拓跋奎又站了一会儿,才踱着步子朝大路走了几步,赤川忙要去赶车,拓跋奎却摆摆手,“不必了。寡人从未与姐姐这样近过,不舍得离开太快。”

赤川垂首应了声是。

虽然他不明白,明明君上与羲和郡主从未见过,哪里来的这么深的情感呢?

这难道就是龙凤双生天生自带的血脉之情吗?

——

郡主府内,云羲和屏息凝神,一心只想先救治裴祭酒。

她一眼瞧得出,裴祭酒所中之毒极烈,若是再晚瞬息发觉,真是性命难保。

为裴遇施针后,他总算是停止了出血,云羲和将那乌青的银针放入几种药汁中一测,旋即确定,裴遇所中何毒。

这是西凉特有的烈性毒药,黄泉。

其药液无色无味,若是和酒吞服,则毒性更甚,毒发后一炷香的时间,再无力回天。

云羲和不禁蹙紧了眉头,今日在她的府上为了迎接西凉设宴,可裴遇却中了西凉的毒,叫人很难不多想。

她脑海中旋即浮现出拓跋奎那道人畜无害的身影来,难道是他?可他此番来大顺是为结盟而来,若是在酒宴上下毒,岂非是太过冒险?

更何况,他还拼死救下了望舒。

“羲和裴遇他怎么样了?他可是中毒了?”

云羲和收住思绪,一边挥手开始写药方,一边眼也不眨地开始撒谎,“不是。裴祭酒许是在那隐世部落染上了什么病症,被酒催发才至此幸得发现及时。方才施针已经止住了病发,用些催吐的药,让他将腹中酒水吐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