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前,连峤转过头,笑着对叶景怿说:“明天见哦,叶医生。”

笑容灿烂耀眼,似是云霭下的第一缕曙光,带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看了就让人想破坏、想摧毁、想扼杀。

但是叶景怿却仿佛从中看出了那么一丝漫不经心,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不带有任何别的意义。

等连峤下车后,叶景怿便马上开车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道残影。

连峤裹紧了自己的外套,她脖子上的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她暂时还不想被人发现。

叶景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却是无法静下心来。

他感觉这间屋子到处都有着连峤的痕迹,将他整个人紧紧裹住,无处可逃。

所以他索性转身离开,只是回到家中后,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离开前瞥见的一幕。

连峤本就生得白皙,那脖子上一道明显的掐痕更是引人注目。

刺眼又灼心。

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寐。

——

翌日,连峤发现叶景怿似乎没休息好,瞳孔都暗淡了很多,本着人道主义,她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叶医生,你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啊。”

叶景怿现在不想看见她,一看见她,他这颗心便跟放在火上烤一样,焦躁不安却又滚烫炽热。

所以他冷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你倒是休息得挺好。”

连峤将自己的衣服往下拉了拉,露出脖子上已经明显发青发紫的痕迹,浅笑着说:“其实也不太好,你昨天掐得太用力了,现在我还有点窒息感,但好在我这个人睡眠一向比较好,所以没什么大事。”

叶景怿一看到连峤脖子上的痕迹,便犹如被灼伤眼一般,快速移开目光,沉声问道:“你在责怪我?”

“没有啊,你不要总是怀疑我嘛,我情绪一向都很平,你又不是不知道。”

连峤的话语中似乎还带了几丝委屈,一双水眸潋滟生波,夹杂着几分欲语还休的春意。

叶景怿只觉得自己有些太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不耐烦地丢下一句:“闭嘴。”

连峤也就乖乖闭嘴了,低下头认真地写论。

叶景怿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连峤脖子上那明显的痕迹。

在窗外阴沉的幕色中,他只觉得那一圈掐痕像是一头青面獠牙的上古凶兽,朝他狂奔而来,将他一颗心牢牢地攥在手里,肆意把玩、拿捏。

他讨厌失控感,尤其是由连峤带来的失控感,明明他费尽心思地想要逃离,却无济于事。

——

临下车前,连峤突然沉下脸色来,严肃地对叶景怿说:“叶医生,其实我还是更怀念昨天那个掐我脖子的你,毕竟很真实。”

说完后,她还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后才转身离开。

叶景怿右手紧抓住方向盘,似乎那是连峤的脖子,想要将它用力粉碎。

他的眼中掀起滔天巨浪,似可冲毁世间万物,却唯独奈何不了连峤。

奈何不了也就算了,可他居然生了些期待之意,期待她到底还会带给自己什么惊喜。

——

这一周,不仅喻霖不在,就连叶景怿都沉默得可怕,每次连峤一来,他就叫她闭嘴,而且游应冬也因为忙于工作没时间联系她,她的生活好像又恢复到了从前一般平静,无波无澜。

不过这样活着也挺好的,起码不麻烦,也不耗费精力,她可以好好休息。

而且最开心的是,这么轻松就可以把钱拿了。

——

最后一周,连峤按照喻霖的吩咐做好一杯咖啡后,便放在桌子上,等他来喝。

连峤从早坐到晚,那杯咖啡也陪了她一整天。

李妈和她的丈夫,也就是喻霖的司机王叔,从背后看着连峤一人孤坐的背影,不由得心生唏嘘:“这姑娘挺可怜的,这几周天天从早坐到晚,还一直看着那个咖啡,估计很想少爷。”

王叔应和道:“谁说不是呢?我最近几次送她回去的时候,经常见她一人发呆望着窗外,特别可怜。”

李妈叹气:“也不知道少爷去哪了,这么多天都不回来,也苦了这姑娘啊,对少爷一片痴心,却得不到回应。”

王叔回道:“是啊,不过这也是少爷的事,我们做佣人的还是别多说了,免得惹少爷不高兴。”

李妈点头:“你说得对,就是这姑娘啊,特别乖巧,每次吃完饭都会主动收拾,而且就坐在那里,哪也不去,看了就让人心酸。”

两人在背后止不住地叹气,可怜连峤,为她感到难过。

而连峤只是写累了论,想要放松一下,顺便还在想,这咖啡有点浪费啊,一天一杯,喻霖不是说这很贵吗?

算了,反正用的也不是她的钱,她心疼又有什么用?

只是每次当她坐在车上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真的是写论写得太辛苦了,写完了就想放空一下,看看窗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