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把脚步放轻。

慢慢靠近,她看见了床上的人。

他的脸很窄,五官深邃,下巴尖俏,本就属于白皙清瘦型的,几天不见,他已经苍白消瘦的像具枯骨,整个人陷在病床里,几乎跟洁白的床单被褥融为一体。

不是叮嘱过他要好好吃饭,他怎么这么不听话。

怕压着他,木宁没敢坐床上,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看着他那只打点滴手,想把它放进被子里,刚一触碰到,她的指尖被一片冰凉吓得往回缩了缩。

他的手怎么这么冷,像冰块一样。

木宁抬头看着才打了一半的点滴,旁边还挂着三个没打的输液袋。

怎么要打这么多?

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去?

他的手纤细又修长,木宁一只手握不住,必须得两只手一起才行。

她刚爬了楼,正好身上热乎,滚烫的小手掌传递着温暖给他。

木宁无聊地把玩起他的手指。

她一直觉得顾知胤的手很好看。

指尖清润又干净,纤尘不染,骨节和经络都很突出,苍白,又很清冷,残留着淡淡的烟味。

可他这双手,偏偏做过很多令人惧怕的事。

护士来给顾知胤拔针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一点,木宁不知不觉趴在床上睡着了。

“嗯……”

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喘息。

木宁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坐起来。

静默在休息室僵持了大概有半分钟,他抽了半支烟。

“穿好衣服,让宋恒送你回去。”

木宁抱着被子坐起来,瞥了眼那七零八碎的衣服,眉眼轻嘲,“哪来的衣服,不都被你撕了么。”

顾知胤也往地上那堆破布扫了眼,“撕了给你买新的,你先穿我的。”

他把自己的衬衫拿给她。

木宁却把他的衣服嫌弃丢到一边,“不想穿。”

男人沉默得看着她,起身走向衣柜,取了一件新的衬衫,走到大床边,咬着烟,一只膝盖撑在床上,要给她套上。

“你没听见吗,我说我不穿。”木宁推开他的手,人往后躲。

“想光着出去?”

他伸手把人拽过来,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垂着眸,把她的手套袖子里,哑声开口,“这件新的,没别的女人的味道。”

这男人竟知道她在介意什么。

木宁轻哼,撇开脸,任由他帮自己把纽扣一颗一颗系好。

男人衬衫又大又长,几乎没过她的膝盖。

木宁赤脚下床,“我穿着你的衣服就这么出去,被公司里的人看见了,不会怀疑我们有一腿?”

“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放肆了,不过我喜欢。”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滚烫而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

木宁冷淡得看着他优美的下颌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反正是要走了,还介意什么。”男人拨弄她的头发,被烟熏的嗓子有点哑。

木宁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凉,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项链,绕到她脖子前给她戴上。

动作快的没有让木宁拒绝的机会。

不是之前木宁摘下来的那条,是一条很简单的锁骨链,红宝石心形

吊坠上刻着一个“宁”字。

“你什么时候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