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一脸郁闷,一脚将兴奋不已的江雪踹出了营帐。他在营帐里来回踱步,本想马上就到乙州府去找元初一问个明白,但眼下军务紧急,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处理公务,五天后他忙完了一切才前往乙州城。

他带着五大侍卫一路马不停蹄,在次日中午的时候就赶到了乙州城。看到前方那个笑脸盈盈在招呼客人的女子时,他不禁停了下来,远远隔着人群看着她,心情极度复杂。

乔亮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远处有股浓郁的香味传来,让他不由循味看去。当他看到那个正在招呼客人的女掌柜时,顿时神采飞扬,拉着江雪,“江雪,江雪,我看到当玉佩的人了!”

他指着小吃坊,“就是前面那个小吃坊前那穿蓝色衣裳的那位!”

萧靖冷冷看了一眼乔亮,没好气问道,“能确定是她吗?”

“确定,确定,小的肯定就是她!”乔亮慌忙道。

萧靖遥遥看着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的元初一,策马回萧府。

城中紫云院。

紫云院是乙州府城最大的院,师资力量雄厚,还有府衙拨款资助,这里是乙州府学子们梦寐以求的学院,很多学子都能以进入这个学院读为荣。

二十五岁的元宏皓是元家氏族近十多年来资质最聪慧的一个,十六七岁就考了秀才,在院里也是名列前茅,现在准备着明年的秋闱。院几百名学子中,他是最被看好的人之一。

本已经放假回家的他,今天却突然被叫回学院,说是有人找。他来到学院会客室,里面却空无一人。

他叫了好声都无人应答,正纳闷着要不要回去时,门却突然啪的关上,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传来:“以下问你问题,请如实回答”

元宏皓吓得后退几步,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屋里的屏风后面隐约透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在下元宏皓!不知阁下想问什么?”他壮着胆子问道。

“一个多月前,你们元家是否有个姑娘被从京城遣送回乡?她是什么人,与你元家是何关系?据实说来!”

元宏皓心里不禁突突直跳。怎么还有人问起那丫头的事情来了?难道她在外面闯祸了?那元家是不是要被牵连进来?

“不知阁下是何人?问此事做甚?”

“你只需回答,无需问问题!”那人话音未落,元宏皓就感到有股劲风袭来,直打在他的脚窝处,让他不由自主地一把跪在地上!

元宏皓心中骇然,擦去额上的涔涔冷汗,据实将元初一与人私通怀了身孕被遣送回乡之事说了。

“你元家何人在朝为官?”这是萧靖想不明白的,在他印象里怎么就没有一个现任官员是姓元的呢,突的一个名字在他脑海里闪过,“莫非是前翰林学士元景元老?”

元宏皓忙点头连连称是,“元初一是元大人的嫡亲孙女!”

“你撒谎!”萧靖冷声道,那晚参加宫宴的各家千金名单他早就看过,根本就没有元初一这个名字!

“元初一是元大人次子元宏斌的长女,只因她父母十多年前去世了,据说,他们姐弟三人在元府很不受待见,外人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元宏皓慌张说完,又急忙道,“这位爷,元初一姐弟三人已被元家氏族除名,已与我们元家无关,她所做的一切也都与我们元家无关!她若是有得罪您的地方,也与我们元家无关,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元家!”

萧靖冷笑,这做法很是符合那些所谓名门望族的做法,在他们眼里,只有家族声望,族中子弟皆是棋子,能为家族所用,会尽力栽培,若是无用,即刻沦为弃子被逐出家族。

只是若那位元大人知道元初一怀的是他安王的孩子,不知道会做何选择!但如今元初一被逐出家族已成定局,她已不能成为元家的棋子。

弄清元初一身世后,萧靖身影很快消失在屏风后面。

三天后。

这三天里,元初一一直在忙着卖她的麻辣烫和新上市的腐竹。这腐竹如今已经成为府城里人人争相购买的一道食材。它不仅炒着好吃,下火锅煮着也好吃,是城里各家酒楼必备的食材之一。

城里好几家商号很快就找到元初一,与她签下购销契约,把腐竹销到附近各个县城,腐竹很快就打开了市场,元初一也加了人手加工。

这几天萧靖却一直暗中观察着元初一,边等着京城的来信。

这天午后,一封飞鸽传终于被送到了他手上。信是从京城来的,看完信他终于知道元初一为什么会出现在宫宴上了,原来是被当成婢女带进去使唤的。

楼行云也长长舒了口气,说明他那晚就是按他家爷的意思,找个普通婢女去给他解的情毒。

萧靖则烦恼不已,“我们一直在找玉佩,找她的下落,她为何拿着玉佩竟然藏着不交出来?她要是一开始就交出玉佩,我能名正言顺地把她接进王府安置!现在……怀了身孕,又被逐出家族……现在该如何安置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直接去找元娘子讲明,爷就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冷霜华小心翼翼试探着说道。

“然后呢?”楼行云看着冷霜华。

“然后就把她娶回来呀!她做菜好吃!爷娶了她,以后我们就天天有美食可吃!”老四洛飞花说道。

“元娘子的医术也不错,爷把她娶回来,我以后也可以跟她切磋切磋医术!”方无言也说道。

“如此,将来元娘子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也可以名正言顺成为王府世子,王府血脉也不会流落在外!”老三也说道。

萧靖剑眉紧皱看着楼行云。

“当初让你在门外守着等她醒,你跑哪去了?”

“那不是因为有刺客,属下担心您和皇上安危嘛,所以跑就去找您了,谁知道回来她就没影了!”楼行云小心说到,起身单膝下跪行礼请罪,“是属下办事不利,请爷责罚!”

萧靖叹息,示意他起身,看着五人,“那晚给暗算爷的到底是何人?”

“没查到!不过……”楼行云说着,迟疑了半天,“属下怀疑是、是圣上!”

“啊!”四个侍卫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萧靖略略一想,叹息,心中已知道答案,起身,“去西山村看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