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解惑

杨羽摇摇头苦笑道：“晚辈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能有多少经历？和同龄比起已经算是过于‘丰富’了。”

老者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旋即又点点头道：“也是，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娃娃，人生就已经如此精彩了，倒让我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不死都有些惭愧了。”

说着他又将头从另一侧偏过去，问风灵道：“小丫头，你呢？也讲来给我听听吧。”

风灵一愣，大约没有想到这个老头居然对自己也这么感兴趣：“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你都认出我本体是异兽，那肯定也知道异兽的生活是多么的简单枯燥和乏味无聊了吧？”

老头很是认真地回道：“倘若老头子我眼前是一只兽体的风灵鸾，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你这样一个小家伙居然也敢选择化人之路，必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原因吧？给老头子说来听听呢？”

风灵闻言脸马上一红，急急的偷瞄了一眼杨羽，见他正目视前方并未注意自己，方自暗松了一口气，回道：“我干嘛要告诉你？我又没有向你打听什么……”

老者呵呵一笑道：“这么小气干嘛？你的情哥哥要在这里陪老头子聊几天呢，你跟着不无聊吗？一起聊聊嘛。”

风灵粉面绯红，轻啐了一口，小声道：“老头子乱讲话。”

旋即俏目一转，突然开口道：“让我讲也不是不行，不过……不过你也不能白听，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老者没有回头，只是回答道：“小丫头你就死心吧，让我收徒是不可能了，不管说什么他毕竟姓杨，虽然这小子不认为自己是杨氏子弟，但是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风灵不满的嘟起小嘴，正想要反呛老者几句，突然又听那老者道：“不过我对这个小子倒也心生喜欢，倘若你的故事能让老头子我感兴趣，那我和他聊聊，互相印证一下彼此的修炼之路倒也不是不可以。”

风灵先是一怔，随后又是一喜，听这个口气老者是愿意指点杨羽一二了？当下也不敢再犹豫，生怕老者改变主意：“我的故事就简单的多了，三千岁前都是在万兽山海的鸾栖地生活，因着我爹是族长，族里对我管的极严，不准这样不准那样……后来我实在压抑的难受就瞅了个空子溜了出来。我离开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随便挑了个方向展翅飞行，一飞就飞了一个月时间……”

“虽然我风灵鸾族威严极大，少有异兽敢打主意，但是我毕竟只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家伙，难以威慑那些胆大包天，心肠险恶之辈。就在我又饿又累之时，被一只振翅雕谎言欺骗，落入它手。本来它是打算吞噬我的丹核成就自己，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我被一个人类救了。”

杨羽这倒是第一次听风灵讲她自己的事情，不由得也转过了头看向风灵。

风灵此时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并没有注意杨羽看向了自己，她停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微笑：“这个人类救了我，小心地保护着我，他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温情的存在，我喜欢赖在他的怀里，感受他胸膛的厚实和温度。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共赴危局，在最凶险的时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却是拜托别人将我救走……”

风灵的眼角有些湿润，声音也愈发的温柔：“再后来，族里找到了我，还以为是他掳走了我，差点杀了他……好在他命大呢。我被带回去之后，天天都想着他，想着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快乐的时光。我喜欢跟他在一起，为此和爹娘大吵过好几次，最后我背着他们选择了脱兽化人，虽然我侥幸成功，但是一样把他们气的半死，将我赶了出来。我一个人也没别的地方好去，只好凭借着对他的一些微末的了解，以及他身上当年的一块风灵鸾骨留下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不远万里跋涉去找他……”

杨羽如何听不出来风灵口中的那个“人类”就是自己啊，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喃喃了一句：“风灵……你……”

这一声突然惊醒了风灵，她立刻意识到了杨羽还在身旁，自己怎么就什么都往外说啊？羞红脸的她一跺脚，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这丫头对你用情还真是不浅啊。”老者并未阻止风灵的离去，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杨羽也是脸色一红，有些尴尬道：“前辈哪里话，风灵和我如同兄妹一般……”

老者这次出乎意料的停了脚步，并且半转身回来，怔怔地看着杨羽半天后，才道：“你心里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杨羽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内心中却又好像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

老者回身继续前行，口中叹息道：“飘叶眷归红尘地，红尘万丈岂无心，无心便让随风去，又怎依依拥怀里。”

杨羽沉默，他听得出来老者之意，心中不知怎么得，突然变得有些混乱嘈杂。

老者也无言了，似乎想着什么心事，一老一小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缓步绕湖。

良久之后，老者才叹了口气道：“小家伙，虽然你的事情老夫不应该多插嘴，但是……遇见时就要把握，不要等失去了才空自叹息……”

杨羽此刻心中被老者言语弄得正乱，耳听这么一句，不自觉的答了句从心底溜出来的诗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吗？”

老者一愣，会心一笑道：“没看出来你这小家伙倒是蛮有才的嘛。‘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好一个‘直须折’，好一个‘空折枝’啊……”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心事，老者的语气中又恢复了杨羽初遇他时的那种萧索和落寞。一老一小就这么暗自沉默着缓缓前进。

半晌之后，老者才再度开口：“不说这些了，羽娃娃我问你，你如今可是度过劲灾了？”

杨羽抬头老实答道：“正是，晚辈是在百院竞技中侥幸突破劲灾境的。”

老者点点头道：“你和那个云氏的家伙战斗，老夫也观察了一二。你的天赋极佳，所修功法必然也很高级，虽在劲灾境但是表现可丝毫不差啊，依我观察你这个劲灾境几乎可以碾压同级的绝大多数对手了。”

杨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前辈谬赞了，再怎么样还不是在云铁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老者道：“这个倒无须介怀，他已度过魂灾，只差一步可登天，你打不过他很正常。”

杨羽思忖了一番问出了一个自己心中的疑惑：“前辈，我这一路修炼来，自认还是比较强的。基本上可以做到越级而战，偶尔特殊情况下还曾经越阶而战过。但是为什么在劲灾境的时候面对魂灾境却总是感到毫无还手之力呢？”

其实从最开始和杜如晦战斗，杨羽就已经有些疑惑了。他内外兼修，远比同级的对手强大，越级而战虽不是天天有，但是也经历过不少次，从来没有过完全不是对手的那种无力感。

但是先后两次面对魂灾境的对手，一个杜如晦一个云铁，都让自己有着高山仰止，难以撼动之感。依然只是一个小境界的差别，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不一样？

老者步子微微一缓，答道：“其实很简单，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吗？”

杨羽神色一黯，摇摇头道：“师父教导我时，我尚年幼，实力也低，还不曾涉及到这些问题。待到我归来，师父却出了些意外，已经渺无音讯了……我打算办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去寻他的……”

老者有些恍然的低低地道了句：“可怜的娃娃啊……”

而后边迈步前行，边解释道：“在世俗之人眼中，灵化境就可勉强称之为高手，但是只有到了灵真境，修炼者自身才可以说是攻防完善，足以称霸一方。但是在真正的高手看来，灵真境只不过是真正修炼的开始。”

杨羽一震：“灵真境才只是真正修炼的开始？？”

“不错。”老者语气和缓，“以大境界分，灵真境只是一道坎。灵真境之前的内息、结丹、聚灵、成灵、灵化、灵真六境主要修的是自身，是炼己，将自己修炼到一个人类所能达致的巅峰；而灵真境之后的分灵、通天、至尊、圣境四境却主要修的是天地，是炼界，讲究的是掌控天地奥秘，化天地为己用。而具体到小境界，便是以魂灾分了。魂灾之前炼己，度过魂灾才是真正接触到了炼界的奥义，这中间的差别可是非同凡响的。”

杨羽内心激动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眼前被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以往因为境界和实力的缘故，不管是杨晋，还是柳一川都未曾给自己详细的讲解过灵真之后的四境的情形，而今天听这老者道来，竟然是别有一番洞天！

老者待杨羽稍稍消化了自己所说的内容之后继续讲道：“一人之力何其渺小，天地之力何其伟岸？这也是为什么度过魂灾的人可以全面压制未曾度过魂灾的人的原因。那个云铁说的这一点是没有错的，魂灾，顾名思义锻造的乃是人的精神，是灵魂度灾。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你的精神力得到极大的增强，而这种增强对自身实力的影响就体现在对内劲的掌控以及对天地之力的运用上。你与他对战，只是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极限，充其量多些因着内劲波动而引发的天地能量增幅罢了。而他不但内劲比你凝实无比，而且举手投足间可以真正的将部分天地能量化为自己的力量，同样的一招，你使出来和他使出来威力就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羽娃娃你的武技倒是很特别，居然可以引动真正的天雷地火，这等威力若我没有猜错，一定是天阶的吧？”老者话头一转，问起了雷炎啸天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