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假意道:“都是我多嘴了,提起大哥的伤心事,弟弟我自罚一杯,算赔罪了。”

梅元青放下酒杯,他的酒量算不得好,就算今日用的是度数极低的酒,他多少还是有些微醺,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惆怅的表情来。

“你无须道歉,你其实说的也有道理,我福薄,这膝下的孩子稀少,如今除了诚哥儿外,就一个姨娘怀了身孕,尚且还不知道男女。且诚哥儿呀,以后恐怕难以走仕途了。”

齐越脸上微微错愕,夹了一口菜到嘴里咀嚼着,“为何难以走仕途?大哥你可是状元郎出身,有你亲自调教。岂有不成材的道理。”

梅元青惆怅的摇了摇头,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砰”的一声。

“弟弟你是不知道我心中的苦呀,我那孩子,算是毁了。”

齐越眼珠子一转,语气却十分诧异,“毁了?那孩子如何了,可是生病了,弟弟家里认识几个御医,可叫人来看一番。”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苦笑,作揖道:“多谢弟弟好意,只可惜呀,我那孩子,他是脸上容貌有瑕。”

想到诚哥儿的事情,他便满嘴的苦涩。

他对那个孩子给予了太多的希望了,希望他能撑起门楣,又希望他能走的比自己远,走的比自己好。如今他虽然还年轻,但往日里星星点点的劣迹算是在圣上面前挂了号了。

只能,唯有看下一代的孩子了。

但如今

他至今也无法开口跟那个孩子亲自说,他的未来已经毁了,这继续读下去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他说不出口啊!他也是父亲!

诚哥儿微微身体好了些,便去继续跟着先生读,可大家都知道

如今做的这些事情,再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此刻梧桐苑内,诚哥儿正靠着窗户,看着外头的雪花片片落下,他长大了些,身量也更加的挺拔,容貌更是继承了梅元青和张若若的优点,有了一张姣好的脸庞。

如果忽视右边脸上那一块有些发黑的疤痕,那定然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颊。

自从他身体好了些,却迟迟见不到自己的娘亲。

父亲说,娘亲最近身子不好,在院子里自个儿休息,让他不要去打扰,他只能在屋子里读。

叹了口气,嘴里的气一出口,便变成白色的气体飘散开来。

大年初一,京内是罕见的灯火通明。

路边四处,还有各户人家的门口,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门上贴着寓意极好的对联,窗户上还有不知是谁的巧手,剪了十分精致的窗花来。

道路的两旁,满是大声吆喝的摊贩们,嚷着让大家来买东西。

这一日,每一户的人家,都笑吟吟地走出了各自的家门。

魏景薇在丫鬟们的怂恿下,也出来看个热闹。

她微微掀开马车的帘子,见两旁热闹的声响,还有那飘到鼻尖的香气热气,顿觉心情十分之好。

莲儿更是透过帘子,见街边的美食,眼睛都看直了。

“小姐,那糖葫芦不错!那糖皮晶莹剔透,一看就好吃!你看那边,那边的包子也不错!好大一个!看着就好吃!还有那个,那个糖人”

今日的莲儿就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鸟,快活又活泼。

苏儿见她吵吵嚷嚷的样子有些无奈,但见自家小姐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便也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