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亲自前往清河村

不怪邱院长和蒋夫子如此激动，乡试每三年一次，由各省主持考试，在省城举行，福林县每届乡试不过能出一两个人中举，赶上不好的年头，天德院也出现过青黄不接，全军覆没的情况。

三年不过培养出一两个举人，每个中举之人对天德院来说均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天德院是福林县最好的院了，可实际院的教课夫子中，不过邱院长和梨副院长两个举人罢了，其余的均是秀才。

学子们若是考中举人，均会赐予学历称号，户部下发旗匾银子20两。即使在接下来的会试中落榜也是有机会做官的，可在各地政府中做推官、通判、知县一类的职位，考中举人便是正式踏入官场，实现阶级的跃升。

邱院长已入天命之年，金钱、地位、学历均已拥有，余生所求不多，不过希望为福林县多培养出几个举人罢了，至于下一步的会试通过成为进士，邱院长原是想都不敢想的，可他此时看着桌上的考卷，起了心中的希望。

若顾霄有朝一日真能考取进士，他便是余生了无遗憾了。

蒋夫子同样了解一个举人的意义，激动之情不亚于邱院长。

邱院长：“此子到底情况如何，你再与我详细说说。”

蒋夫子面露难色，“这，我不甚清楚啊，我只知他是县令大人举荐而来，之前从未在院读，在咱们天德馆寻了一个抄的活计。”

邱院长顿生了火气，吹胡子瞪眼的，“胡闹！如此才华怎能自轻，应早早送入院读，他家中人到底是如何思量的！”

一个好的读苗子，哪怕是乡下人都了解其重要性，那是举全家之力都要供其读的，邱院长百思不得其解，这家人怎会如此糊涂！

邱院长坐不住了，他急切的想见见顾霄。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何之前不来学院读？又是如何学习能够将他出的卷子答了满分？

邱院长将卷子收好，“此子现在何处？”

蒋夫子猜测着，“应是在天德馆抄吧。”

邱院长站起身来，“你在此稍等我片刻，我与你师母说一声，你与我一起去天德馆找他。”

蒋夫子了解邱院长的性格，那是一个将读做学问看的比天大的人，对于他立刻就要去寻顾霄没有多惊讶。

邱院长来至后院，还未进卧房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一阵的咳嗽声，咳嗽声越来越频繁，应是听到了邱院长的脚步声，屋内的声音又渐渐的减小，明显是屋内人极力的压制着。

邱院长无声的叹了口气，推门而入，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药味，一个约0多岁的妇人正斜躺在卧榻之上，见邱院长进来，挤出了一个笑容。

妇人已上了年纪，可仍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气质温婉柔顺，因犯了肺病，面色不佳，脸上带着不健康的红晕，瞧着邱院长的眼神温情脉脉。

邱院长做到榻前，握住妇人的手，温声道：“蕙心，你若不舒服想咳嗽不要忍着。”

方蕙心笑了笑，“我咳嗽几下便觉得舒服多了，没那么难受了，倒是你，日日守着我，脸色都憔悴了。”说着抬起手轻柔的摸了摸邱院长的面庞。

邱院长瞧着自家夫人，眼中是无限的温柔，“院那边新入学了一个难得的好苗子，此子才华实属罕见，我需出门一趟，办完事便回来。”

方蕙心自是了解相公的脾性，知道他此刻必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快去吧，你本就不必守着我，别耽误了正事。”

方蕙心便是邱院长的夫人，家中是福林县中的大户，比邱院长小了十岁之多，十几岁嫁给了还是秀才的邱院长，两人相濡以沫，互敬互爱20余年，感情甚笃。

3年前的冬日，方蕙心感染了风寒，身子本就弱，近一个月才治好，可这风寒之症治好了，却落下了咳嗽的毛病，不时的发病，今年尚未入冬便又犯了咳疾，症状是一年比一年的严重。

方蕙心确定邱院长走远后，便又忍不住的一阵咳嗽，咳到差点呼吸不上来。她用手捶着胸口，面色通红，她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今年病症突发，来势汹汹，比往年严重许多，怕是情况不妙。

邱院长和蒋夫子架着马车前往天德馆，因批改卷子用了不少时间，到达时天色渐晚，两人没有如愿见到顾霄，从天德馆的馆长口中得知他已与他的娘子回村了。

天德馆是院的附属，馆的刘馆长相当于院长的直属下级，见邱院长来了，忙不迭的招待，邱院长向其询问顾霄的情况，刘馆长知无不答。

刘馆长：“顾霄这个年轻人在馆抄已有2年了，风雨无阻，平日里话不多，专注于抄，是个认真勤奋的。”

刘馆长对顾霄印象很是不错，为人低调，抄勤快，出品质量又高。

却没成想邱院长听了这回答皱起眉头，心中更是惋惜，抄了两年多的，若是把这时间都用来学院读，没准早已功名在身。

蒋夫子疑惑着：“真抄了两年多的，该攒下些银钱了吧，怎么不来学院读呢？”

贫寒家中子弟半工半读并不罕见，蒋夫子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刘馆长叹了口气，“顾霄刚来抄不久，便有人来打听他每日抄所得的银钱多少，我听说他是清河村聂家老二的女婿，约莫是入赘于聂家，在家中没什么话语权，抄的银钱恐是要上交的，另聂家长孙聂业便在院中读，想来是聂家供不起两个读人吧，当然，这些我只是猜测。”

刘馆长经营着馆，相比成日泡在里的夫子们，他对人情世故洞察更明晰些，基本猜出了大半的原因。但他还不知刘燕与聂家和离之事情，还以为顾霄是生活在聂家的。

聂业，邱院长和蒋夫子都是认识的，天资不错，人亦努力，是个好苗子，秋闱中举是有些希望的，学院对其很是重视。

但顾霄，他可不是仅仅有些希望，单凭这张满分考卷，邱院长便对他中举充满信心，此刻在他心中两人轻重高下已分。

让顾霄抄，却让聂业来院读，不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嘛！

邱院长连叹三声，“糊涂，糊涂，糊涂啊！”

“走，咱们去清河村。”

他顾不上天色渐晚了，今日他定要见到顾霄和其家里人，与他们分说清楚支持顾霄读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