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与韦无忧一道回京。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偏他还大张旗鼓的直把她送进了勋国公府。

勋国公一家老小陪着小心。他却喝了两盏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最后韦敏龙只得又留了饭。

可饭菜摆了一桌子,他又不让敬酒,更是连筷子都没碰一下。到最后,一桌子美食,所有人都食不知味。

更可气的是,他饭后不走,竟又像模像样地问起他送过来的人。

“你的人,哦!还没回去?”这她倒是没想到。原来耽搁这么久是为这个啊!她赶紧找补:“怪我,怪我!来人啊!快去好好请过来。难为她们守了这么久,我这一点小意思,请她们吃茶!”

“你当我是叫花子?”

“没有啊!”

他一甩袖子走了。勋国公夫妇一边擦额间汗,一边瞪她一眼,赶紧追出去送。三兄妹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发,走了个彻底。

她恨的牙痒痒。本想悄悄回来,方便行事,再修复修复与家里的关系。没想到第一天就都被他毁了。

她黯然往自己的小院走。香远远看见,一转头就进了屋。张妈哭得泪人一样,好像她不是回来而是死了。

她坐在床沿上,心里堵得难受,心情愈发烦躁。

曾经,她模样普通,身材一般,家世平庸,才艺没有,智商不高,情商可怜,学业中等,工作平庸。茫茫人海,她就是个分母。

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爹不疼娘不爱,还惹上了白无常。

尽管从师伯师父那得了些本事,可这世道对女人本就太苛刻,何况勋国公府处境尴尬,她又不受宠,哪有能力和他抗衡。

想到这里,她愈发怀念在晋阳的生活。虽身子百般煎熬,但心下平静。师伯尽心为她。好兄弟更是给她撑腰,被宠得像个公主。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三弟还好,好歹是皇族。倒是二弟,他那样的身份,本不方便行走,她却半路出状况。他定急够呛,想方设法打探消息呢!

好在二弟不似看起来那样鲁莽。现在想要保二弟没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惹事生非。

可惜,第二日东平郡主办赏花宴的帖子就送到了勋国公府。

尤氏也破天荒第一次让她去了主院。

“赏花宴说白了就是变相相亲。往年咱们勋国公府也不过就是去应个景。但今年你阿爹被圣上召见了几次,情形自然是不同了。况且今年阿宁第一次去,阿莫你要多看顾她些。最主要是万事小心。”

尤氏絮絮叨叨,无非是嘱咐她们多听多看,少说话,别给勋国公府蒙羞之类。

这蒙羞一事,她倒觉得是专说给她听的。

最后尤氏拿了几套时新的衣服,让她先挑了,就留下韦宁打发她回来。

“这可真是偏心偏到噶肘窝去了。”香一出正院门就挑刺。

原本她想着息事宁人,她又是定王的人,她不搭理她也就是了。

可现在不行了,她是断不能带香出去给她惹祸的。她也不想拿着小姐的款,再特意叫她们到她屋里说话,便直接道:“明儿个染墨跟我去吧!”

“不去正好!”

香声都高了几分,一甩袖子荡开了染墨的拉扯。但她终究也收敛了些,只嘀咕道:“到那儿去立规矩侍候人,像我多稀罕似的。”

“香,你名义上是勋国公府的人。若因你的所作所为让我,让勋国公府惹上不该惹的事,我也是不会容你的。”

“不容就不容,你最好现在就回了王爷,撵了我!”她倒哭着跑了,把她更气得不轻。

赏花宴那日,她第一个到了大门口。

韦宁姗姗来迟,上下盛装,单是那一套头面估计就有二斤沉。相比之下,她的银钗简直就可怜。

韦莫皱了眉,终究没开口。只是再下车,韦宁的头上便少了两只金钗。

没进郡主府,她就觉察出不对来。

东平郡主就是再大排场,也不至于门上放这么多管家小厮。且好几个看她一眼,就各自散去。倒像是特意确认她来没来似的。

等进了正厅,更是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来,一屋子人鸦雀无声地盯着她们。那眼神简直就是“审视”。

她虽不自在,但好歹活了三十多岁,也经过些场面,倒还算定得住。韦莫终究是个郎君,又常在外行走,也还算镇定。可韦宁就不行了。她脸颊绯红,腿都不怎么好使了。幸亏她们的位置离门也不太远。

屋子里又恢复了人声,但不时有人看她们一眼又转回去。直到她们就要坚持不住,东平郡主才姗姗来迟。后面跟着冷冰冰的元展寻。

东平郡主严格说来是大周帝的弟媳,元展寻的姑母。宇阔身子不好,他身上的担子基本都是东平郡主打理。是以他上表请封,本该是夫人,但大周帝为表亲厚,便封了郡主。

她早听说东平郡主是个手腕很高的女人,没想到本人却十分雍容华贵,慈眉善目,笑呵呵,很是亲切的人,说话也平易近人。

“我最是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人,到了我这不要拘束才好!苦荷,哪位是勋国公府的韦大娘子啊!”

苦荷?她一激灵,一下子想起了那天晚上。难道背后的人就是东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