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舅舅家出来以后,席牧歌一边开着车一边思考中世界的事情。他在里世界待了三天,但在现实世界里却只是失踪了两个小时,这就足够能说明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并不一样了。

他摩挲着方悠给他留下的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凌乱而急促,感觉像是在很匆忙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童话,她叫我进去只能说明她也去过里世界,而现在她失踪快36小时,换算到里世界的时间,那就是一个半月。

席牧歌忍不住捏紧了方向盘,他经历过里世界的副本,也明白消失一个半月代表着什么,就那里的危险程度看来,方悠还活着的可能性并不高。

除非…

席牧歌想到了王金池提到的愿望,如果收集够全部的祝福真的能许愿,那或许能用那个愿望来复活方悠。虽然说自己在里世界里暴毙的可能性也很大,但进都进去了又没办法走,有个目标总好过完全失去希望。

席牧歌揉了揉太阳穴,靠在车座的颈枕上慢慢长出一口气。

那现在,先去找个人吧。

“哟,好久不见啊。怎么?sf舍得放你回来了?”带着墨镜的寸头男人靠在吉普车上,皮肤晒成小麦色,一笑满口大白牙都在反光,衬衣仔仔细细地扎在腰带里,黑色的长裤包裹着健壮有力的小腿,蹬着一双擦的铮亮的军靴。老远看见席牧歌就开始挥手,然后等他走近了抬腿就朝他的面门来了一脚。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在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懈怠!”

“周望,你的打招呼方式还是这么独特。”席牧歌无奈地笑笑,单手曲臂格挡接下攻击,回身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鞭腿,笔直地踢向他太阳穴。周望躲都不带躲的,嘿嘿笑着傻愣在那里,凌厉的鞭腿带着风声呼啸着停在他侧脸。

席牧歌挑眉:“都不躲?担心我这一脚踢不死你吗?”

“嘿嘿,你有事要找我,不会踢死我的。”

席牧歌偏过头微微一笑,然后干脆利落的给这犯贱的小子下巴来了一拳。

“哎哟,牧歌,别打脸啊,要给我这英俊帅气的小脸蛋整破相了,我还怎么娶老婆。”周望挨了打也没生气,捂着自己的下巴唧唧歪歪的撒娇。

“嘁,就你那三天两头不见人影的工作还娶老婆,找对象都没人要。”席牧歌朝他撇撇嘴,自顾自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

“咱俩的工作性质不都一样嘛,你还没说你这次回来是干嘛呢。总不能说是想我了吧。害,早说啊,来宝贝香一个。”

周望笑嘻嘻地凑上去,试图给久别重逢的席牧歌来个深情的贴面礼,然后被对方满脸嫌弃的一巴掌推开了脸。

“起开,你再没个正形我要生气了。”

“好好好。”

身为席牧歌的高中同桌,周望真的对怎么惹毛这个常年都对人温柔礼貌的学委有十足的话语权。

明明两个人都毕业很多年了,席牧歌至今还记得当时周望做的那些好事。

原本两个人的位置安排坐在一起纯粹是因为班主任觉得周望挺聪明的,就是不上进贪玩,想着席牧歌成绩好脾气好,能带动一下周望学习,也能管着点他。但很明显,周望这种人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加上席牧歌也不是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周望依旧我行我素,上课睡觉下课打闹,偶尔拉帮结派走路都不认道。

那时候的席牧歌毕竟还算青涩的少年,虽然说对别人是挺礼貌的,但总给人感觉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像天上的月亮一样。

这就导致于两个人坐在一起快个把月了,周望和他最常说的话就是:

“学委,下节什么课?”

“英语数字语…?那我睡觉了。”

明明不论是什么科目,他上课的时候都一视同仁的睡觉,所以后面席牧歌都懒得回答他。平时就周望玩他的,席牧歌学自己的,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还在老师下来的时候把睡的像死猪一样的周望给捅醒,不过在他突然来了兴趣想做题的时候,也会耐心给他解答。

周望倒是很意外他这样的举动,毕竟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被老师安排给好学生做同桌,但大多数人对他这样不学习的痞子都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学委~”

他趴在桌上,伸手戳戳席牧歌的肩膀。

“什么事?”

“学委你看看我~”

见某个在刷题的人头也不抬,又戳,不理,再戳。直到周望试探着从抽屉里把圆规拿出来,席牧歌才不堪其扰地放下笔皱眉看他:

“……你要干嘛你就说,别一直喊我。”

“哎,你为什么都不管我啊。”

席牧歌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地转动手指尖的中性笔,他在思考的时候很喜欢拿着什么东西转一下,好像这样脑子就会和笔一起转起来。

“管你有用吗?还是说你会听我的?”见周望呆愣愣的摇头,席牧歌微笑着耸了耸肩,“总之我不觉得我能管住你,与其相看两厌,还

不如给我自己少点负担。当然,如果你哪天想通了想要学习,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

“嚯!”周望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听完席牧歌这段话一脸惊叹地鼓掌,“牛啊!你这觉悟,这脑子,这情商。啧啧啧,难怪你跳级两次还能年级第一。谢谢学委,那我先睡了。”

“…………”好吧他睡觉的话自己也能安静点听课。

后来某天上体育课,席牧歌因为要准备一周后的国际辩论比赛就没去上,休息的时候去个厕所,倒没想到就倒霉到在卫生间里遇见霸凌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