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灵悦这才发现,屋内除了她与宋淮安之外,其余下人居然全数退了下去。

她回过头,正想婉拒,却见宋淮安越发靠近自己。

那双凤眸之中跳动着烛火,映照着她那张略显羞赫的脸。

原来她的脸这么红吗?

穆灵悦闻得到宋淮安杯中的酒香,一时间也乱了心跳,两道心跳声交相应和,震得穆灵悦胸口滚烫,双臂也止不住有些发软。

“不过只是一个仪式罢了……”

她蠕动着红唇,小声道。

宋淮安却将另一只手搭在穆灵悦的手掌上,那张往日里带着笑颜的脸却沉寂下来,嘴角微微下撇,尽显露出几分孤寂冰凉的落寞。

“传言新婚夫妻若是不能共饮合卺酒,多半会婚事短折,不能天长地久白头到老,甚至可能彼此生怨。”

“哪怕只是几句不吉的俗言,我也不想落在你我的身上。”

他显得有些可怜,期许地看着穆灵悦:“只是个仪式而已,除此之外,别的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穆灵悦脸上的温度在褪去,她低头看着宋淮安握着自己的手,并没有去看宋淮安那张脸。

是她意会错了还是?

她盯着另一杯合卺酒,轻轻地握住酒杯。

“夫君请。”

穆灵悦终于抬头,冷静地看着宋淮安。

不管宋淮安到底对自己有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她都做不得真。

别说是宋淮安这样惯来纨绔之人了,便是当年的林知松也没少对她说那些花言巧语,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林知松还不是移情别恋,连多年夫妻感情,自己对他的恩情,都全然不顾。

她前世就是死在男人手上的,难道这辈子还要重蹈覆辙?

宋淮安手指轻颤,全然没有注意到穆灵悦眼神深处的冷意,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环住穆灵悦的手臂,朝着穆灵悦露出些略显紧张羞涩的笑容,这才与穆灵悦一并低头俯身。

两颈交叠,穆灵悦可以感受到宋淮安身上传递出来的温度,默默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

倒是宋淮安较之兴奋得多,小心翼翼地从穆灵悦的面前拿走空酒杯,与自己那只酒杯一并珍重地收入一侧的匣子里面。

吃食的时候宋淮安也没闲着,自己还没吃上几口,倒是给穆灵悦的碗里垒了个尖儿出来。

穆灵悦这才注意到满桌的菜肴,每一份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小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淮安特地与府上的厨子通了气。

但这些话穆灵悦也不想问。

说来好笑,穆灵悦居然有些担心起听到宋淮安的回答后自己该做何反应。

好在晚膳的时间不算长,很快便有小厮丫鬟进来伺候着洗漱。

左右也还有些时间,穆灵悦便打发时间似的与宋淮安下起棋来,一手黑棋将宋淮安围攻得水泄不通,宋淮安却也不攻入穆灵悦的地盘,只是老老实实地在那一亩三分地里防守,时不时地送出几颗白棋到黑棋的跟前,便又被穆灵悦的黑棋吃了个精光。

轮到月上西头,宋淮安便打着哈欠,没骨头似的趴在小案上,将棋局扫成一团乱象。

“脑袋好累,根本下不过娘子——”

他故意嚷嚷着,又道:“该是时候休息了。”

穆灵悦不由得收拢手指。

她不知道宋淮安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紧张,才陪自己下了这么久的棋,可会眼下时间的确不找了,要是自己再继续推拒,的确有些不像话。

穆灵悦犹犹豫豫地起身。

“需要我帮娘子宽衣解带么?”宋淮安懒洋洋地转了个头,换着方向直勾勾地看着穆灵悦。

穆灵悦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屋里走,口中自然是连连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