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不仅成功接近了侯姝,取得了她的信任,更与她缔结了婚誓。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极其不真实的梦。

如果可以,他永远也不想从这场梦中醒来。

“侯、枭。”

侯姝不由得咬了咬牙,感觉自己真是无法和他沟通。

这家伙的脑子里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关注的重点竟然还不是他自己的安危?

她要不要找面镜子过来,让他自己亲眼瞧瞧看他现在的脸色有多苍白?

这样想着的同时,侯姝拨开了搭在自己下颚上的修长手指,深沉的目光顺着少年棱角分明的轮廓寸寸掠过。

侯枭的脸色不是很好,气息隐约间也有些不稳,只不过他一直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罢了,可还是被侯姝勘破了。

在眉心几度蹙起,久久无法舒展后,侯姝一本正经地做出了提问:

“待会的比试能取消吗?”

其实就算侯枭不回答,她也知道接下来的剑术比试很难取消。

毕竟侯枭中午可是当着那么多贵宾的面应下了小侯爵的比试邀约,很多来宾都对这场对决充满了期待。

如果莫名其妙的取消了接下来的比试,外面那些宾客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抹黑。

侯枭似乎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侯姝的这个提议,但给出的回答还是不出侯姝所料——拒绝。

“我真的没关系。”

说着,他温柔地抚过了她的发顶,眸底敛着淡笑。

侯姝盯着他线条流畅的脸廓,幽幽直言:

“你一向习惯逞强,尤其是在我面前。”

接着,她拨开了那只覆在她发顶的大手,以一种命令般的口吻冷淡道:

“总之,你现在的状态不对,还是不要上场了。”

侯枭没有撤回悬在半空中的手,“夫人的意思是……取消比试吗?”

闻言,侯姝轻轻袅袅地低嗤了一声,笑意在唇畔边弥漫开来。

她迈开了纤长的腿,径直越过了侯枭,来到了一旁放置着各种各样刀剑的铁制武器架前,随手拿起了一把钢剑。

真把沉重的钢剑在她的手里仿佛变得轻飘飘了起来。

下一秒,侯姝反手抽出了这把西式钢剑,手腕转动,刀锋划破稀薄的冷空气,刀光剑影中舞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她又掂了掂这把钢剑的分量,骤然抬手,“哐当”一声,将其精准无误地抛回到了原先的铁架子上。

“侯枭,现在这个赛场上,会用剑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侯枭从侯姝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意思,瞳光隐隐闪烁。

“夫人是打算……”

侯姝是打算替他上场?

“有何不可?”侯姝偏过了绝丽的侧颜,轻笑着打断了他。

“无论接下来是你出场,还是我替你上场,应该都没什么差别。外面那些人只是想看一场盛大的热闹罢了,他们之中又有几个人精通剑术、看得懂其中门道的?”

换句话说,外面那些人是真的对剑术感兴趣吗?他们又真的在意谁输谁赢吗?

无非是想要凑个热闹罢了。

如果侯枭赢了,那些人会觉得这是应该的,毕竟侯枭这么多年声名赫赫,寻常的比试对他来说不过是练练手罢了。

如果侯枭输了……

那么,这应该是那些人最想看到的结果。

铺天盖地的舆论会如浪潮般席卷而来,连着那些数不清的口诛笔伐,恨不得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

这么多年来,无数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侯枭,只为找寻出一丝污点破绽,将他从高位上拉下马。

无论是当年侯枭与公爵家的千金解除婚约,还是剑指教皇冕下,这一切的一切,在幕后似乎都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波助澜,将舆论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最后这些风波都还是平息了下去,但想必还是给侯枭引来了不小的麻烦。

于是,不等侯枭有所回应,侯姝已经开始熟练地摘卸自己的耳饰了。

或者说,经过了这几天的适应,她已经能够熟练地摘戴这些复杂又沉重的首饰了。

侯姝将耳环与发饰随意地丢到了桌面上,接着来到了镜子前,徒手挽起了自己的长发,绑了个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