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臾也不给两人多大面子,寻榻而去,自顾自先坐了。宗寥瞅准时机,相中司臾对面的位置,一阵风快步过去把位置占为己有。

临了,还回头扬起下巴朝南宫述阴翳闪去一抹得意眼波。

南宫述抽抽嘴角,绝不示弱,端出他骄矜的王爷架子慢悠悠摇过来。

今日他一头雅黑青发束得光滑规整,戴的镂刻白玉发冠精致低调;一身玄色金丝绣襟交领长袍;青底镶玉腰带将他窄瘦腰肢束得匀称紧致;外披宽松飘逸的墨绿色缂丝大袖披风。

姗姗徐行间衣料上的缂丝花纹在灯火的照映下闪着熠熠金光,内敛阴暗如他此刻表情,不动声色却凌厉逼人。

走到雅致的紫檀镶大理石围屏榻前,南宫述看了看置身事外的司臾,又瞥了眼时刻以眼神挑衅的宗寥。

“进去。”南宫述踢了宗寥垂在榻沿的脚一下。

“凭什么?先来后到的道理不懂吗?”宗寥不让。

南宫述不以为然,略一倾腰捉住她的腿把人就推搡到了里侧。

完事还把宽袖自宗寥惊诧的面门前甩过,施施然席坐下来。

宗寥瞧着他傲娇模样,啧啧两声,迅速挪了个窝,爬到司臾身边,歪头凑近他耳语:“小舅舅,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此人手上?还是说你也被他平时的温柔和善骗了?”

司臾侧目看身边少年:“此话从何说起?”

“你没看他绵羊皮毛下藏的是头凶残的恶狼吗?”宗寥说着瞟向南宫述。

南宫述睨她一眼,嗤鼻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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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臾道:“十三一直都温柔和善,不存在你说的像什么恶狼的样子。”

宗寥道:“那是你认识他时间短,不知他歹毒起来心有多黑。”

司臾笑:“照你这样说,我认识你的时间更短,更不能信你所言了。”

宗寥看了南宫述一眼,回头窃窃私语:“我们可是血脉近亲,他怎么能比是不是?”

司臾道:“世子此言差矣,我与十三相识十余年,与你相识不过几月,至于相认一事……那不过是咱们上一次见面时才有的事。自然是更信任十三。”

司臾说完,那头南宫述轻轻笑出了声。

宗寥当然知道南宫述能听见她和司臾的对话,本来是想故意说点亲近话给他添些堵,哪知这亲舅舅是个偏心外人的!

“这天没法聊了!”宗寥气嘟嘟便缩到一边,噤了声。

不小会,侍生陆续进来,为三人奉上热气腾腾的盖碗茶,摆上雪花酥、薄荷糕、云片糕、桃酥等精致小点。

宗寥也不讲客气,把茶盏拉近,一手撇着茶沫,一手捉起块薄荷糕就吃了起来。

边吃着,还不忘感叹:“唉,世子的命苦啊,出门时还高高兴兴的,以为将会与温玉天姿的公子良夜畅谈,何曾想公子变舅舅,舅舅就舅舅吧,也挺好。

万万没想到,亲舅舅的胳膊肘是朝外长的!眼看着自己亲外甥都要被人揍死,还像尊木雕似的冷眼旁观……

世道沉沦,人心扭曲啊!外人想杀我就算了,哪想几日前还口口声声说是什么‘莫逆亦可’的人也见不得我活!苦啊……”

说这话时宗寥明目张胆地直看向南宫述,怨怪他对自己下手狠毒无情。

瞟见她委屈无奈模样,眼神却像钩子一样耽耽牵着自己一举一动,南宫述心中忽生起一丝怯意,一丝歉疚。

回想所有事情的起因,分明都是她挑起的,为什么他会有自责心思?

南宫述陷入自我怀疑。

摇摇头,他嘲笑自己莫名的感慨,对宗寥冷脸:“自己言行不端,还怪起了他人不疼不爱!你有脸说,我等可没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