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主。”

吴学政杀人案并没有太多人关注,陈氏的死更不会有人在意。

因为陈氏已经被贬为庶民,官府第二天便结案,轩辕彻就把尸体领回去,瑞王马上命人入殓草草葬掉。

轩辕彻和轩辕清平自然不同意,再怎么样从简,也不能委屈自己的母亲,奈何瑞王执意如此,无论他们怎么反对哀求也没用。

最后还是轩辕清平抬出自己的公主身份,瑞王才让管家请来几名道士,打了三日堂斋,念了三日经,一口薄棺材把陈氏抬走。

出殡当天,除了轩辕彻和轩辕清平兄妹二人外,轩辕氏一族竟然没有一人送葬,送殡队伍看着好不凄清孤苦,奈何陈氏生前得罪过人实在是太多,根本没有人会同情他们。

三天内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弥月无一遗漏地报告陌桑,偶尔也会对陈氏幸灾乐祸几句。

陌桑听到后,淡淡叹息一声:“斯人已逝,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以后不可对死者不敬。对了,科举的事情可能结果?”

弥月的回答是摇头,意料中的事情,陌桑没有太大的反应,起身道:“走,我们去北城门,替吴学政完成那副画,免得他死后变成鬼来骚扰我。”

“拾月也一起。”

陌桑漫不经心地补充一句。

弥月顿时一愣,随即惊讶地张大嘴巴,随即她惊天动地叫声:“天哪,大神终于要下凡。”

自从三年前陌府出事以后,拾月便没有再出门,不是陪郡主在房看,就是专心致志培育那一株不花的茶树。

直到今年秋天,茶树终于开花了,他才偶尔到花园走走,还都是在郡主的陪同下,差别在早到一刻晚到一刻间。

大神?

陌桑的嘴角抽了抽,想不到这个时空,居然会出现这种名词,不过用来形容拾月最形象不过。

大约半个时辰后,陌桑靠坐在拾月脚边,口角含笑道:“从陌府到南城门,最多只需要一个时辰,你可以小睡一会儿,养养神。”

拾月看一眼窗外的风景,露出一丝暖暖的笑意:“我不累,只是太久不出门,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看着窗外的眼神中有一丝恍惚。

“你老不爱出门,以后我多陪你多出来走走,好不好?”

陌桑习惯地枕在拾月的腿上,闻着他身上茶花的清香,闭上眼睛不说话。

也许这样静静相处的时间太长,这个习惯已经变成本能,只要靠在他身边就忍不住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

拾月如呢喃般应一声,微凉的大手习惯地轻轻摩擦着她头发、颈项、脸庞,一遍一遍又一遍,就像是要把这种感觉牢牢记在指尖上。

“怎么不见弥月。”拾月突然出声问。

“画具太多,弥月驾着另一辆车先过去,我们可以慢慢走,不急。”陌桑闭着眼睛回答,声音就像没有睡醒一般,异常慵懒。

拾月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再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境像,享受着指尖传来的细腻如玉的感觉,还有陌桑血液流动时带来的震动感,那是一个生命在他手上徘徊。

路上,陌桑有点儿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拾月仿佛给她喂过一回水,是仿佛,那种感觉有点像在做梦。

再醒来时就听到弥月抱怨的声音:“郡主,奴婢都等你们老半天了,你们怎么才到,再晚一点,郡主就白来一趟。”

闻言,陌桑愣了一下。

抬手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面一看。

意外地看到宫悯那辆,低调不失霸气的马车也停在下面。

拾月拿起放在一旁的面纱,熟练地替陌桑系上,淡淡一笑道:“小家伙今天也来了,有得热闹。”抬手顺了顺陌桑的长发,用那根冰蓝发带系好。

“姐姐,姐姐……”

陌桑还没下车,就听到宫锐热情的叫唤声。

弥生从外面掀开车帘时,小家伙已经半个身份爬上马车,只是看到马车内的画面时,小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陌桑若无其事地走出马车,自然地伸手捏捏小家伙的面颊,笑着说:“你这小家伙今天怎么有空来,不用上学堂吗?是不是又逃课?”

“人家没有逃课。”小家伙挣脱陌桑的手,扁扁嘴走到一边,抬手往城墙上面指了指。

陌桑扶着弥月的手走下马车,抬头就看到宫悯坐在三米多高的架子上,正拿着画笔认作画。

看到他悠然的姿态,忍不住打趣道:“宫大人,你最近似乎很清闲呀,居然有闲情来替吴学政完成画作。”

“托陌三爷的福,本官最近终于也有休沐的时候,想着这画作若就这样摆在这里,有损大鸿皇朝帝都的形象,就过来试着补上。”

宫悯边说边回过头,恰好看到弥生扶拾月坐到轮椅上。

再看到陌桑接下来的一串的动作时,狭长的眼眸不由微眯起,掩着眼内的一抹未明。

陌桑看着拾月坐好以后,从马车内合一袭披风替他披上系好,再面带笑容在他腿上盖上一块毛毯。

这些的动作陌桑像是重复过千千万万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每个动作都熟练、温柔,体贴细致。

最重要的是,陌桑对那个人的态度,任谁是看到刚才那一幕,都能看出被她细心照顾的那个人,在她心里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