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很大,说话也冲。

来的第一天,就跟原来的架子工杠起来了,还差点儿打了一架。

得亏是孟叔他们拦着,这才没打的起来。

不过那新来的架子工似乎是以前蛮横惯了,到了这边又碰上这么档子事儿,心里边窝着火。

只当是他们这群老员工想要欺负他这个新来的。

不得不说这家伙也是个愣头青,从早上上班到中午收工,嘴里边的脏话就没停过。

也不指名道姓的骂谁,可就是念叨。

孟叔这群人瞧见人家是工头新招来的,也都强忍着没吭声。

可这家伙见孟叔这群人不吭声,就更来劲了。

一路从干活儿地方念叨到了吃饭的地儿。

打了饭菜坐在桌边了还在念叨。

起初只是念叨这地方怎么怎么破了,环境又怎么怎么差了。

吴婶儿瞄了他一眼,没做声。

可这家伙明显是看不懂脸色,只是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就念叨这里的菜像猪食,汤像潲水。

话音刚落,还没来来得及扒第二口饭。

正站在灶台边的吴婶儿当时就炸了。

拎起灶台上的菜刀随手便往砧板一剁,怀抱粗一指来厚的圆木砧板当时就从落刀处一分为二。

正打算开口的架子工也被吴婶儿这惊天的一刀给吓了一跳。

可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会被一个煮饭的农村妇女吓到?

梗着脖子就要还以颜色。

只是那架子工还没来得及开口,吴婶儿单手叉着腰就开始了本土方言艺术化的传承。

拿着菜刀指着那家伙的鼻子就开骂。

“梭叶子,割儿肠,短命龟儿”

俨然一副本土非物质脏话艺术遗产传承人的架势。

各种热门的冷门的,听过的没听过的本土特色词汇,以铺天盖地的碾压之势朝新来的架子工袭来。

声调抑扬顿挫,节奏忽急忽缓,内容围绕着架子工的前后八代穿插有序。

既不让人觉得枯燥,也不让被骂的人有还嘴的机会。

据孟叔说,那天吴婶儿骂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

围观的一群人没一个敢拦着的。

都各自端着碗,兴致勃勃的听起劲。

一桌子的菜都没夹几口,愣是干掉了满满一蒸笼的白米饭。

先前还趾高气昂,蛮横不讲理的汉子到那会儿硬是没还嘴的机会。

骂到最后实在熬不住,那新来的架子工撇下碗筷就走了,临走时眼角的泪花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