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何欢本来在全神贯注的开车,突然感受到一阵撞击,拖拉机失控不说,整个人都跟着飞了出去。 平时看着不高的斜坡此时却像是悬崖峭壁,连人带车的跌下去。 而在何欢奋力想要抓住什么阻止掉下去的时候,透过雨帘,她看到夏乘风眼底绽放的莫名幽光。 “夏乘风,我日你八辈祖宗。” 何欢喊完就再也控制不住的滑落到坡下,似乎晃了一下人就不见了。 夏乘风也是浑身湿透,暴雨下能见度很低,哪怕凑到近前也只能看到底下散落一地的粮食和侧翻的拖拉机,根本没有何欢的影子。 难道是掉到别处去了?夏乘风总觉得有些蹊跷。 可是现在并不是细细寻找的时候,下一秒,他就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将身上弄的都是泥水,又往自己的脸上蹭了好几把,本来完整的衣服还给撕了好几处破损。 确定看起来够狼狈,夏乘风慢悠悠的往回走,一直到了有人的地方,才踉跄着加快脚步。 “救人,快去救人,”夏乘风脸色焦急,一下扑倒在地,大家也都很纳闷为什么他们这么慢,结果竟然出事了“我们的拖拉机翻了,何欢翻沟里去了。 我找了好一会没找到她,快,你们快去救人。” 说完夏乘风就狠狠给自己两个嘴巴,说是半路拖拉机突然失控了,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把何欢的车给撞翻的。 拖拉机可都是生产队的宝贝,平时每天都检修,怎么可能会失控,大家都脸色紧张,张罗着赶紧去救人拖车。 “快,去叫薛团长,赶紧带人过去。” 大队长脸色发白的嚎了一嗓子,心都跟着突突,不说何欢是村里最能干的姑娘,就是看薛尚武那宝贝疙瘩似的,但凡出点事,估计村子都能被他给掀过来。 听到这么一句话,大家呼啦啦的都往出事的地方跑,剩下的几个就去找薛尚武,没一会的功夫全村都知道何欢出事了。 此时的李老艮刚冒雨回家,正骂骂咧咧的换衣服,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伸头出去听了一耳朵,竟然是何欢出事了。 “呦呵,何欢那个活阎王鬼见愁,她竟然还能出事,那祸害可比一般人都难缠。” 夏清嘉本来呆呆的坐在炕上,结果一听何欢出事,立马就来了精神,赶紧站起来冲进雨里,拽住忙着救人的村民问起来。 “是何欢出事了么,她是要死了么?” 村民突然被拽住有些发愣,一看夏清嘉那幸灾乐祸样子,瞬间就非常厌恶,将她甩开赶紧往前跑。 而夏清嘉被甩了个趔趄也没在意,反而开心的在雨里手舞足蹈,何欢出事了真是太好了,她会不会死了,就算不死,毁容缺胳膊短腿也行。 这么想着,就非常的好奇,干脆也跟着跑过去看热闹,而屋子里的李老艮看着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皱了眉头,之前大家说她是疯子还不信。 现在看她越来越疯,甚至都有点吓人,不由得害怕以后更严重会不会真把自己给杀了。 当然,他的思虑并没有被人关注,现在更多的人都去找了何欢。 尤其是薛尚武,在他知道何欢出事后,心脏像是被人猛猛抓了一下,痉挛的厉害。 但下一秒,他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看到何欢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不能慌。 不顾别人递过来的雨衣,薛尚武直接冲进雨里,铁青着脸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出事山坡。此时已经有人往下去,可是因为暴雨的侵袭,山坡根本不好走,不小心就会滑下去。 拖拉机就翻在下面,满地狼藉的粮食像是在诉说着刚才多么激烈的撞击。 “何欢,何欢你在哪?” 暴雨影响能见度,根本看不到何欢在哪里,而薛尚武赶到的时候根本没有犹豫,直接就往下跳。 不管周围的植物会不会将他的皮肤划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何欢。 大家看着他下去了,也都纷纷跟着下去,路面湿滑,好几个都连滚带爬的摔下来,不顾呲牙咧嘴的加入了寻人的队伍。 “欢欢,欢欢……媳妇,你在哪,回我一声……” 雨声太大,尽管薛尚武用尽力气才,传出去的音量依旧有限,而在他的呐喊中,藏着害怕失去的颤抖和哽咽。 “奇怪了,拖拉机就在这,人呢,怎么不见了?” 大家都很纳闷,十好几个人在这都恨不得地毯式搜查了,怎么能不见人呢。 薛尚武专注的寻找,周围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只有心跳越来越急,生怕何欢从此不见。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软软的不像石头,低头一看发现何欢双眼紧闭恨不得快被泥水淹没。 她本就纤细娇小,加上穿的是灰扑扑的颜色,下着大雨影响视线,竟然快和大地融为一体,大家才没看到。 “媳妇,媳妇,你醒醒……” 薛尚武先是狂喜,而后又赶紧将何欢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脸。 入手冰凉,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那毫无生气的样子看得薛尚武心疼不已,甚至颤抖着手指放到她的鼻子底下,直到感受着轻柔的呼吸这才松口气。 还活着,还活着就好。 “人找到了。” 薛尚武喊了这么一嗓子,就赶紧抱着何欢往山坡上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第一时间送去医院。 大家看到一身狼狈的何欢被找到,也都松口气,赶紧让道让他们过去。 人群外的夏乘风看着何欢被找到,赶紧冲了过去,再次深刻的道歉。 “你的事情等我从医院回来再说,这两台拖拉机不要动,2小时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薛尚武眼眸深邃的看着夏乘风,是非对错,一切都等何欢醒了再说,现在的他恨不得直接飞到医院去。 说来也怪,等何欢被找到,暴雨也渐渐停了,天空如同水洗般清澈湛蓝,彩虹绚丽的悬挂在头顶,可是大家却没心情去看。 尤其是夏乘风,他忐忑的往家走去,等到没人的地方,眼底的怯懦隐退,只剩下看不到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