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到底还是走了,但是在听到何欢说要照顾小陈的话,就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他的葬礼好多厂里的人都来了,为了送个辛苦一辈子的老人,小陈双腿残疾依旧坚持撑着做家属答礼,大家对着棺材磕头鞠躬,他就一个个头磕下。 额头磕得青紫也不休息,倔强的想让父亲走得体面。 “小陈,你节哀啊,日子还得过下去,你要是倒了,你爸爸走得也不安心。” 工友很多都是看着小陈长大的,这孩子命苦又懂事,大家都看的心疼。 小陈感受到大家的安慰,沉默的点点头,从父亲去世的那一刻,他就成了孤儿,如果不是厂里给的丧葬费,他连这个葬礼都支撑不起来。 何欢刚下课,就穿着一身黑色来到灵堂吊唁,看着小陈那更加枯瘦的模样,叹口气。 走过去将手里的慰问礼递过去,都是些补身子的奶粉,红糖还有枸杞啥的,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重礼了。小陈在看到何欢那一刻,眼睛一亮,而后又暗淡下去,那些东西他也没接。 “多谢副厂长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东西太贵重,不用给我,”小陈想了想对何欢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您和我爸说的话,我一个残疾人不可能去厂里工作。 不过我爸听了您的话,确实走的挺开心。” 何欢一开始还挺好奇小陈的眼神变化,听完才恍然,他以为自己是为了安慰陈师傅才说的那些。 也是,本 身小陈就是残疾,心思比别人敏感不少,再加上父亲没了,情绪总是往坏处想。 而且确实没有残疾人在工厂里工作的先例,难怪他怀疑。 “谁说我是安慰陈师傅的,我说的就是真的,”何欢的话让大家侧目“你虽然双腿残疾了,但是你还是有劳动能力的,再说纺织厂里有的工种也不需要移动。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你说对吧?” 何欢之前看到过,小陈虽然腿走不了,但是他有个简易的板车,坐在上面用两个小棍滑着走,上肢力量肯定更好一些。 而且身为残疾人,他会更珍惜工作,反而比别人认真很多。 再说本来陈师傅就是纺织厂的工人,给自己儿子留个位置是无可厚非的,就算是谁反对也照样没办法。 何欢看着这对努力生活却悲惨的父子,总是想要帮一把。 “我给你这个工作的机会,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看着何欢那双清亮的眼睛,小陈的内心也被触动着,坚定的点点头,他可以。 从葬礼出来,何欢就准备回学校,而身后刘厂长也跟着出来。 “你这丫头说话太快,小陈的情况不比正常人,咱们厂里不行给点补贴,你直接把人给弄上班来了。 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再说了,他要是上班了,往后工厂里还得有其他身体不好的要上班咋整。” 刘厂长担心的也没毛病,毕竟厂里之前也有想让残疾后代接班的,就 都以不合格给婉拒了。 这个先河一开,往后可不好做工作啊。 “刘叔叔,其实有的残疾人是可以工作的,如果以后要是有符合标准的,能够达到任务指标,其实完全可以聘用。 这样一来,工人们是不是对工厂就更信赖,而且咱们给社会解决一些残疾人工作,也属于积德了。” 何欢想到现代有些良心企业也同样雇佣残疾人,那么纺织厂也可以。 “如果有不服或者想滥竽充数的,您让他们来找我。” 刘厂长想着之前何欢要钱时的模样,这丫头确实比厂里的刺头都难缠,倒也是个办法。 于是两人约定,一个扮演白脸一个扮演红脸的,到时候默契配合。 商量好后,何欢就回学校接着上课,周末的时候去了趟黑市找邹三狗,他们一直跟着夏家,此时就想知道这三人到底混成什么样了。 “他们?现在就差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不过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那样的竟然还有人收留。” 邹三狗一想到夏家人的德行,冷哼一声,按照何欢的策略,无论他们到哪里,都有安排的人过去将他们的所作所为给揭露出来。 不管是想怎么卖惨,都没人再相信。 本来夏家眼看着就要走到绝境,结果碰巧就遇到夏明君早些年随手帮的一个人,那人虽然过的也不是多好,但起码有一间空余的房子。 看着他们这么落魄,就让他们先住着,房钱啥的都免了,甚 至还给他们拿了十斤粮食。 “然后呢,他们现在自强自立了?” 何欢的话音一落,邹三狗就笑出来了,怎么可能自强自立。 夏家自从被收留,院子里有蜂窝煤,还有粮食,瞬间又开始犯懒,根本就不想着赶紧去干活,往后也就能温饱了。 十斤粮食没几天就吃完,夏明君就又厚着脸皮去借米。一次两次的,人家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都借了,但时间长谁家也没那么多余粮啊,邹三狗说夏家现在最后的一根稻草都要给掰断了。 夏家要是还不痛定思痛的改了以往的生活作风,以后就是流落街头的命。 都不用何欢插手做什么,他们自己就能作死。 让邹三狗继续盯着,何欢又拿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让他们贩卖,其他的一概不管,只要给她本钱就行。 这边的事情忙完,算着日子纺织厂的订单都完成的七七八八,该找新的订单了。 想了想,何欢给经常联系的贺丹打去电话,得知她就在帝都读大学,眼底顿时亮了起来,约了周末一起吃饭逛街。 阔别小半年没见的两个女孩一见面就叽叽喳喳的聊起来,贺丹听说薛尚武去读军校一阵感慨,厉害呀,说考上就考上了。 何欢将准备好的而礼物递过去,就是贺丹一直用着的化妆品,这次又加了一瓶香水,淡淡的茉莉花味,是这个时代比较流行的,也非常受女孩子喜欢。 “对了,你堂姐咋样了,不在钢 厂上班去哪上班了?” 趁着气氛很好,何欢趁机问了其他的问题,贺丹正吃着热乎乎的肉包子,嘴里塞得满满的,眯着眼睛回答。 “哦,她去省城的服装厂了,最近正和厂长的儿子谈恋爱,我觉得年底估计就能结婚了。” 贺丹的话让何欢的眼睛又亮了几分,心里已经有些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