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一座宅院中,时不时会传来几声低语。

“我是当今陛下宗室中人,当年李神通养在外室的子嗣,家中有钱财万贯,还与李道彦是莫逆之交……”

一个瘦弱的男子不停地念着。

李泰带着许敬宗从骊山一路来到这里。

宅院很破落,有三两侍卫看守。

侍卫上前道:“魏王殿下,都已经准备好了。”

李泰翻身下马,从怀中拿出一份字帖递给许敬宗,“这是姐夫放在印刷厂的字帖,是欧阳询老先生的真迹。”

字帖只有一卷,上面写着几十个楷体行的字,确认一番许敬宗将其收好。

“这人训练了有两月,也不知道如何,还请你看看,听说当初你给姐夫培养细作,颇有经验?”

许敬宗点头道:“推翻高昌之人,就是下官安排的。”

高昌的事情李泰自然也有所听闻,点头道:“姐夫手中还真是能人辈出,有上官仪,还有张大象,现在又有你。”

“魏王殿下说笑了,下官能有今时今日也不过是张尚指点。”

李泰点头,“此人的事情路上都已经说了,见到之后还望许侍郎多多指点。”

“喏。”

李泰示意人打开门,院门是一个瘦弱的男子。

原本盘腿坐着的人,缓缓站起身,他的神情有些恍忽,脚步虚浮走上前,“魏王殿下?”

李泰没讲话,许敬宗先开口道:“你是谁?”

“在下杨涟,乃前隋宗室永丰公主胞弟。”

李泰小声对许敬宗道:“这是他的真实身份。”

许敬宗还是点头,“把门关上。”

杨涟闻言将门关好,又把自己关在了院子里。

带着魏王走远几步,许敬宗低声道:“这便是魏王殿下安排的人?”

李泰点头,“你觉得如何?”

许敬宗回头看了看,院门依旧关着,“如若此人可以蒙骗住别人,在见到下官之时应该报上另外一个身份,而且此人在眼神中缺少了宗室子弟该有的傲气,倒是像极了一个长年被欺压之人。”

“练了他两个月,没想到在许侍郎眼中不值一提。”

许敬宗拱手道:“魏王殿下帮下官拿到了字帖,这个忙自然也会帮,让下官再见见他。”

“好。”李泰示意自己的侍卫再次打开门。

许敬宗重新走到门前,看着这个消瘦的年轻,“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刚说过了,是前隋宗室……”

“住嘴!”许敬宗当即打断他,“你是天可汗宗室将领李神通当年养在外室的子嗣,你叫李悻,与李道彦是莫逆之交。”

“喏。”杨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重新开口道:“在下李悻,乃当年宗室将领李神通养在外室的孩子,与李道彦是莫逆之交。”

许敬宗点头,“忘了自己原来的身份,听说你好酒色,还好赌,这是一个很好的幌子,从此以后你就是这样一个宗室子弟。”

“在下明白了。”

许敬宗又道:“从今天开始你不用留在这里,你用李悻的身份先去邢州,你用李悻的身份在那里挥霍,至于花用魏王殿下会一应负担,可你要记住,一旦你说漏嘴了,你就会重新回到杨涟的身份,继续过着落魄生活。”

想到自己的处境,杨涟当即跪下来,“不会的,我不会说漏嘴的。”

许敬宗笑着点头,“那你要记住了,从此你就是李悻,你不学无术,不懂诗,好赌,并且不喜与宗室中人往来,可明白了?”

“在下明白。”

许敬宗向李泰点头示意都已经吩咐好了。

“给他好好收拾收拾,洗干净。”

“喏。”

李泰很是费解,“为什么不直接送他去洛阳。”

许敬宗叹道:“魏王殿下,想要诓骗世家子弟谈何容易,难道他们就不会把这人的底细查干净吗?虽说已经和李道彦将军打好了招呼,难道这就不会有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