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蓉坐在床上,将这人情冷暖看得清清楚楚,她心里嫉恨,却也庆幸自己走对了一步。

祖父给她的嫁妆虽然没有给殷蕙的多,却足够她穿金戴银一辈子,所以她不缺钱,只缺贵戚靠山。

爹娘要她嫁给官员,为的是靠她,能让她靠的,只有殷蕙与燕王府。

只希望自己今日的表现能挽回殷蕙对她的姐妹情,将来她才好见机行事。

吉时已到,新郎来迎亲了。

殷蕙与几位族里的老太太们一起待在新房,等着新郎官过来请人。

官户人家成亲有一番规矩,平民百姓家里,新郎官得连闯三关,最后亲自来新房,接新娘子出去。

新房外面,年轻的姑娘们娇笑着出题刁难蒋维帧。

殷蕙坐在客座主位,听到一道清润的男声,质彬彬的。

过了会儿,少女们放了新郎官进来。

殷家的门顶不低,但新郎官还是低头进来的,这个头,竟不输魏曕,等蒋维帧抬起头露出正脸,殷蕙身边的几个老太太都赞许地点起头来,夸赞不止。

殷蕙也觉得蒋维帧长得不错,气度自然不能跟皇子龙孙比,但如果将殷闻叫过来,寒门出身的蒋维帧反而要胜出一筹,好似一根笔挺的绿竹,自有人傲骨。

按照正常的步骤,蒋维帧可以直接迎走新娘子了。

不过,屋里还坐着殷蕙这个贵客。

有个族人老太太便对蒋维帧道:“大姑爷过来,这位是咱们殷家的二小姐、燕王府的三夫人,等你跟蓉丫头回门时,三夫人没空再过来,你先见个礼吧。”

蒋维帧飞快地看眼殷蕙,再守礼地垂下,靠近一步,微笑着朝殷蕙行礼:“方礼见过夫人。”

方礼是他的字。

殷蕙客气道:“姐夫不必多礼,我只这一位姐姐,还望你照顾好她。”

蒋维帧郑重道是。

族人老太太看殷蕙的眼色,叫他去接殷蓉。

自此之后,蒋维帧再也没有往殷蕙这边看。

黄昏时分,殷家这边还有一场晚宴,热热闹闹的。

燕王府澄心堂,少了殷蕙,饭桌上冷清了不少。

衡哥儿被乳母放到餐椅上,看看爹爹,脑袋瓜便往内室那边望,觉得娘亲就在里面。

魏曕默默看着。

乳母柔声哄道:“娘亲去曾外祖父家喝喜酒了,明天才回来呢。”

衡哥儿仍然对着屋里喊娘。

乳母赶紧把小家伙的饭端上来,这招好使,终于转移了衡哥儿的注意力。

然而吃完晚饭,衡哥儿就又要找娘,一副随时都要哭闹的模样。

魏曕叫乳母退下,他抱着衡哥儿去澄心堂的小花园散步。

衡哥儿以前最喜欢这样了,今晚却兴致不高,蔫蔫地趴在爹爹肩头。

突然,小家伙高兴地喊了声娘。

魏曕猛地转身,却见银盏拿着一只香囊从树影后走了出来,紧张道:“三爷,晚上蚊虫多,乳母叫我送这个过来。”

不是娘亲,衡哥儿嘟起嘴。

魏曕亦脸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