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两个镖师带着冯安归来。

“我什么都会做,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恩人。”悦来客栈上房里,冯安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钱禾赶紧拉住他,这才惊觉其胳膊细如竹竿,身轻如絮,孝衫下,眼睛红肿如兔,甚是可怜。

“你先去吃饭,洗个澡,睡一觉,别的不急。”说完,示意青桃带他下去。

房内剩了她与池舟两人。

池舟坐在榻侧,放下茶盏,道:“夫人可是想留下他?”

“让他去做小花子吗?”

钱禾叹口气,走到池舟面前,握住他手,“可永淳什么状况,咱们也不清楚,带上他,万一,却是害了他。要不留他在飞龙镖局,咱们留下银钱,如何?”

池舟摇头,想了想,“与其留在淮安,不如去京城。”

原来池参族长膝下无子,之前想请池舟一人承祧两脉,池舟没有答应,因为按照族规,族长嫡子即是下任族长。

“冯安是外姓啊,将来能行吗?”钱禾有些担心。

“将来的事将来说。池族长是个明白人,一定会选合适的人继任。眼下,冯安过去,既能承欢膝下,也能读进取,倒是一举两得。”

池舟拍拍她手,“帮我取纸笔好么?”

既要捎信送人回去,钱禾立刻上街采买礼品。

待回来时,池舟正在叮嘱冯安。

“多谢恩人,冯安一定孝顺族长,一定用功读。”冯安说着,又要磕头,被池舟拦住。

“男子汉,跪天跪地跪父母,平时不可折腰。”

冯安应是。

钱禾拿了两套新衣鞋帽让冯安试穿,大小正好。

“罗姨看得准。”她笑。

冯安谢过,乖巧地退下,跟着青桃自去收拾行装。

“怎么两封信?”钱禾见榻桌上放着两个厚厚信封,忍不住问。

“有一封是给爹娘的。”

闻言,钱禾心头一跳,抬眼看他,他又道,“母亲说过,让咱们多寄信啊。”

钱禾只觉脸颊发烧,她都要忘了,得亏他记得,难怪爹娘当初就喜欢他。

池舟似是听见她心声,笑道:“我是沾夫人的光,才有尽孝的机会。”

正说着,铁万敲门进来,一手握刀,脖颈处挂着水珠,似是刚洗过澡。

“冯安可是愿意?”他问池舟。

池舟颔首,倒了杯茶给他。

“那今儿就出发,还让那两人,带他回去。”铁万一口喝毕,冲池舟点个头,就要走。

“等等。”钱禾喊住他,“你可写信啦?”

铁万一双深眼微闪:“什么信?”

“给陶珊的呀。”

铁万不语。

“快写,就在这写。”

钱禾喊宋琪另取纸墨过来,又把一大盒十二种脂粉交给铁万,“这是淮安最流行的,你在信里告诉陶珊,她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