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诡异,沉默。

威尔的喉结在喉咙处滚了几滚,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丢下一句:“我去叫客房服务”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查理斯一把将丢了魂的露拉起,“我带她去清理一下。”

半拖半拽地把人带到洗手间。

关门的时候不知轻重了,发出砰的巨响,然而这样的动静也还是没能让露回神。

查理斯看到她空洞的双眼,抓着她的双肩,俯身与她的视线在同一水平线,低声道:“露,看着我。深呼吸....…”

露机械地转动眼球,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像是人偶恢复了生命力,努力地跟着他的节奏调节呼吸。

“对,就是这样的节奏,呼,吸,呼……”

露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

但只要她一想到刚刚威尔的那个眼神,她的心脏就忍不住扯着扯着痛,就像一双手撕开了她的心,血淋淋的。

她双手撑开,让查理斯放开了自己双臂,自言自语道:“一定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不应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什么是不应该的?”查理斯看她在原地转圈,不解地问。

“现阶段的威尔从来没见过我,他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人有那样的敌意及戒备呢?刚刚那个眼神,他分明...…”

一想到那,露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如决堤的河流,断线的珠子,她抽噎地说不出话,带着哭腔挤出来的几个字又低又哑。

威尔还在外面,他随时就要走了,这次的计划又要失败,她怎么对得起查理斯的帮助和牺牲?

已经第六次了,她还要第几次才能救得了威尔?

露易莎·克拉克,你真的自私又懦弱,无能又愚蠢!

可她真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查理斯双手垂下,看她艰难地说,每次只能挤出来几个断续的字符,男人的眉心爬上了忧愁与心疼。

他不过是回来度个假,见见朋友,怎么就卷进这档子事儿里了呢?

遇到一个足以用可怜来形容的女人。

曾经的恋人成了陌路。

2天像过了三年。

她或许也累了。

露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的气息冷冽,可皮肤表面透过衬衫传过来的温热却那么清晰,她太累了,时刻绷紧的神经终于找到了一处可憩息的地方。

她把自己的眼睛埋进了对方的臂弯,闭上了眼。

“有什么事,哭完了再说。”她能感受到男人在她的后背轻拍,就像在安抚小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露感觉自己平复完了,而且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也有点尴尬,她直起身来,一眼看到被她的眼泪洇湿的衬衫,说了句抱歉。

查理斯适时递了一方手帕,看了眼她看的位置,浅笑:“女孩总有这样的权利。”

“谢谢。”

露让他先去拦住威尔,免得让他跑了,自己留下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冲刷皮肤,同时也浇熄了心里的焦躁,冲走了许多杂念。

威尔的眼神说明他的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难道他也跟查理斯一样,被觉醒了循环的记忆?

如果是这样,那他上次最后的记忆便是被她胁迫坠机,在他眼里,自己跟恐怖分子应该没有区别吧?

这是最坏的结果。

但按查理斯的说法,他的记忆并没有亲历的真实感,而是像做梦一样的,模糊、不确定,后来也是经她一番解释,才接受了事实。

或许,威尔自己也不确定那些是真还是假呢?

这老天爷可真会跟她说笑呢。

露捏了一把拳头,指甲嵌入手心皮肉,无声地发泄。

查理斯出洗手间时,威尔刚把清洁员引进房,给人指了需要打扫的地方后,就将查理斯拉到了厨房,神情严肃:“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查理斯警觉反问。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是太凑巧了,我昨晚做了个梦……”据威尔所说,他做的梦其实就是上次循环的画面。

查理斯惊愕得说不出话,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声音。

低沉的男声之中隐见怒气:“恐怕在你眼里,就已经把她跟歹徒等同了吧?”

在威尔的认知里,查理斯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再难搞的事都能被他一笑带过,像这样明显生气的时候几乎没有。

这让他对两人关系更加怀疑。

“查理斯,我是相信你的。”

“我只是觉得可笑,你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士,仅凭借一个毫无根据的梦境就把恐怖分子的锅盖在人家头上,这是绅士的做法吗?”查理斯语气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