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何人愿往

声震如雷，听得出些许怒意和千层的杀气，但这种场面太子早已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因此非但不感到恐惧，反而还一个劲地添油加醋。

“父皇保重龙体要紧，想必他二人也是另有苦衷，儿臣听闻前来传旨的公公说事情紧急，不如我们先商议国事要紧。”

皇上到底年纪大了，气愤交加下也无心镇定下来做出决策，没有经过片刻思索便点头同意。

于是，皇帝大手一挥，武将之中便有一人闪了出来，跪倒行礼后向太子和皇帝重述了情况。

“启禀万岁，太子陛下，现如今我国南北两处的边境均已告急，南边有敌国元帅仇烈率领蛮兵五万进攻我戍边军队，又兼有北边邻国的国王耶律迪戎派遣重兵犯我边境，我军将士奋起反击，朝廷亦先后派出三队人马前去援助。然而现在正值夏季，南方炎热，我军将士不服水土，未曾上阵就大多感染疾病，不能对敌。北方虽然气候尚好，但敌人兵强马壮，兼有铁骑加持，我军不熟悉战况，因此也节节败退。昨日晚间，臣接到北方戍边大将慕容迟将军派人拼死送来的信一封，言说现如今边关守军死伤过半，已经不足两万人，且粮草消耗殆尽，最多再过半月，如若再不派兵援助，三观瓦解只在旦夕之间，望万岁和太子殿下早做决断!”

短短几句话，字字却似有千金之重，李泽听罢后，只觉得头昏脑涨，太阳穴发烫——他甚至，南方敌国虽然常年骚扰边境，但因为其地理环境恶劣，因此兵乏将寡，粮草不足，虽然有中原叛逃过去的武状元仇烈率领象兵和蛮兵攻城掠寨，但边境守军常年与其作战，已经形成了一套完备的应对体系，谅其短时间内尚且不足为虑。

因此，眼下最最要紧的是对抗北方来袭的游牧骑兵部队。

太子李泽思索片刻后，用简短的几句话向皇帝大致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皇上听后面色沉重地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环视了台阶下武百官一周，仰起头问道。

“那么，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呢?”

坐在一旁的江程曦一直低头不语——一来是她不懂得军事，也对此不感兴趣，因此自从坐下开始就一直思考今天晚上到底该吃火锅还是炒菜；二来她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也知道朝堂之上不能胡言乱语，加上她毕竟是女流之辈，虽然贵为太子妃，但在这种国家大事上依然完全没有发言权。

但听到这句话后，江程曦心中又对这个老皇帝升起一阵新的鄙意。

【我就说这个糟老头年纪太大老糊涂了吧，他一个太子说的话，谁敢不听，要我说那个姓江的和那个老岑头这么喜欢找事，不如就把他俩派出去增援，本仙女也好快点回去干饭——诶，正好太久没吃清蒸鲈鱼了，死直男前几天还嚷嚷着要吃，今天晚上就做它好啦。】

听着江程曦的话，李泽只觉得哭笑不得——根据眼线打探来的消息，江啸天几年前就开始与敌国有着密切的信往来，只是一直没有明显的反叛动作，永乐侯岑渊虽然现如今身居高官，本没有必要叛变朝廷，但刚刚双方已经撕破脸面，自己手下之人还用暗器把他打成重伤，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想不叛变也不行了。

如此紧要关头，最忌讳的就是放虎归山。倘若现在派这两人携带重兵前往边关，非但眉之急不能得到缓解，就连原本驻守在那里的将士恐怕都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他深知，自己父皇问出此话并非是无心之言。表面上他在询问朝中的反对意见，实则在给朝中的忠良之臣立功的机会。按照以往的惯例，此时就会有臣武将出班讨令，请求挂帅出征。

然而，这才还真就被江程曦猜对了，不知为何，满朝武这次都闭口不言，过了许久，黄色感觉脸上无光，因此二次发问道。

“诸位爱卿，古人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尔等世受皇恩，难道竟然无有一人肯替朕分忧吗？”

言还未尽，忽有一人高声请令道。

“万岁，末将不才，愿竭尽全力领兵出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武将之中有一人跪倒在地。

此人头戴乌纱帽，身穿紫官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

李泽见此人十分眼生，但又好像在哪里见过。看罢多时，才忽然想起，这正是五年前的武双状元——永乐侯岑渊亲自举荐的武将，现官居三品大将，兼领虎威将军，此人姓胡名纪字伯规。入朝为官多年，但为人十分低调，尚未有过功绩。

皇上大喜，手扶着龙案向下观看，许久开言道。

“胡爱卿愿意为朕分忧，领兵出征吗?”

胡纪点头答应，但又磕头道。

“微臣虽有其心，但恐才疏学浅，不能胜任，斗胆保举两人共同前去。”

李泽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下一秒 他的预感也得到了应征。

皇帝用人心切，毫不犹豫地随口问道。

“卿想要何人与你同去?但讲无妨。”

胡纪面不更色，冷冷说道。

“臣所言非是旁人，正是我的授业老恩师——陛下亲自册封的永乐侯岑渊和威武大将军，江，啸，天。”

胡纪一字一句，说得十分干脆，似乎并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如今身犯何事，对方才太子所言也都置若罔闻。

皇上听后稍微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一旁的李泽，但很快又回正目光，微笑着说道。

“好!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让岑老爱卿与你同去，朕也放心。至于江将军么……他久在边关，对那里的情况也十分熟悉，确实是不二人选。”

李泽皱着眉头，想要阻拦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然为难间，忽听得身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又软又甜，好似天降甘霖，但语气十分干脆，言语间带着一丝刚强。

“陛下，我也举荐一人，请您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