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东宫以内

左首领也不回答，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

“唉，回娘娘的话，您和太子走后，都城发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是东宫，更瘦屡次遭人欺辱。小人言语拙笨，一时不能讲明，想必里面的人此时并没有休息，只是不好开门，请您移驾几步，且随小人这边来。”

说着话，江程曦等人跟随左首领来到东宫的一处墙角，而后左首领对着身边的暗卫比了一个手势，有一名暗卫应声出列，来到墙角下抬头看了看枪头，而后脚尖点地，跳进墙里。

几乎与此同时，贺子真和慧安都向后倒退了两步——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光是这名暗卫这么轻轻一纵身，两人就看出来东宫太子手下的中坚力量果然名不虚传。

贺子真心中暗想，看样子此人还只是暗卫当中一个连小头领都算不上的普通士兵，居然就已经能有如此功夫，看来自己这两下子在东宫都未必排的上号。

那人进去没过多久，顺着墙头飞出一个绳梯，左首领来到江程曦近前抱拳拱手道。

“娘娘，正门恐怕有旁人的眼线，不便进入，请您委屈一下，由此梯子进入宫内，里面自会有人接应于您。”

江程曦看了看不远处挂在墙头随风摆动的绳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晾在墙头的太子穿过的亵裤，刚准备抬脚上去，就感到胳膊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正是贺子真。

老头拽住江程曦的胳膊往后一带，说了一句“我先进去”后便飞身跳进墙内。

李泽向来主张节俭——当然，作为从小就叼着金汤匙出生的东宫太子，他所理解的节俭也和常人不同，仅限于把本应该包括二十五道菜品的午饭菜单改成十五道，但就东宫院墙的修建上来讲，李泽特意将其修成了皇亲国戚封府邸中最矮小的。因此，贺子真也没有费力便进入院内。

落地的同时，贺子真轻轻咳嗽一声，示意墙外的江程曦可以入内。左首领也很识眼色地走到绳梯前俯下身子，示意江程曦踩着自己的肩膀爬上绳梯。

就这样，众人全都来到东宫院内。

然而，江程曦爬进院里后环顾四周，心中又凉了一大截——对比门外的场景，院内显得更加残破不堪，像是很多年都没有来过人似的。

院内茶叶末色的养鱼缸被砸漏一大块，地上零零星星留下许多水渍，假山怪石都被尽数扳倒，连盆栽里的土也被扬的到处都是，满眼都是一副破败的景象。

众人正然看着里面的景象发呆，忽然从屋中跑出几个人来，虽然睡眼惺忪，但个个神色慌张，江程曦看着眼熟，像是之前在东宫见过的下人。

那些人来到江程曦面前看了半天，而后纷纷跪倒磕头，一时间，“太子妃”三个字的呼声此起彼伏。

江程曦看着下跪的众人，急忙挨个搀扶，认出其中还有侍奉过自己的小丫鬟。

“你是……春莲?”

小丫鬟感受到江程曦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双手，小脸一红，急忙起身答应道。

“啊，娘娘，正是小奴。”

江程曦顿时感到一阵回家一般的安心，将她扶起后便指着周围询问道。

“春莲，你快说说，这，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咱们被人偷家了?”

春莲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憋了半天竟然掉起了眼泪。

泪水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一路滑下，跌落在地上，碎成满地月光。

江程曦望着抽抽涕涕的春莲，心中泛起一丝同情，但随后又生出一股无名大火——不知道是不是回到了东宫主场的缘故，江程曦似乎找到了一点曾经怼天怼地的感觉，一把拽住春莲的小手，快步走进正房的屋中，同时说了一声。

“都跟我进屋。”

众人来到屋中，江程曦一屁股坐在上垂手的正座上，而后点手示意春莲坐在自己身边，贺子真和慧安乃是教外之人，因此并不拘束，各自挑了个位子坐下，左首领坐在角落，其余人等都各自垂手站立在两边。

江程曦凭着印象叫了几个下人去厨房准备餐饭和泡茶，同时命人去门口和院中的各个角落巡视，如有情况立刻来报。

贺子真一边用茶，一边手捻须髯看着座上指点江山的江程曦，心中吃惊——没想到在北关时看见一个血点就吓得两腿发软的小丫头片子，回到自己家竟然也能这么豪横，这才有点东宫太子妃的气质嘛。

吩咐完毕，众人各自领命走出门外，屋里只剩下江程曦，贺子真，大胖子慧安，左首领和春莲。

江程曦拉着春莲的手，眼中满是怜悯和真诚。

“春莲，不用哭，我回来就是来给你们做主的，受了什么委屈就和我说，我罩着你。”

此时，江程曦仿佛一个保护自己手下小姐妹的大姐大，春莲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的太子妃，眼中再次升起一束光芒。

她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

“娘……娘娘，奴才一直在东宫，不曾出去过，有的事情也是听咱们府里太监们说的。您和太子爷出发以后没几天，皇上就召见了威武大将军江啸天，好像是把他也派了出去，命他领兵去往南方增援边境。但没过多久他就又回来了——哦对，就是皇后生病那天。”

江程曦听闻两眼一瞪，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问道。。

“什么?皇后又生病了?”

不知为什么，前几次的事情发生后，江程曦每次听到皇后出事，都感觉是有人陷害于她。

春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据说太医诊断皇后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江将军回来后，咱们府里的太监说他是在战场上受了伤，回都城养病。”

“之后呢?”

“之后……就到了几天前了，咱们门前突然来了一伙人，看样子像是地痞流氓，言说太子爷征讨北关，已经投了敌，被北关大帅杀死，府里的家丁要撵他们走，反倒被他们出手打了一顿，那伙人不容分说就闯进咱们东宫来，把东西全都砸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