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只能疏离地道一句,“谢先生。”

空旷无声的内室里,她躲在被褥中,咬着手臂,死死压住啜泣的声音。

忽而沉寂已久的内室又起了烛火,她赶紧擦完眼泪,恍然趁着手起身,还未张口唤白凝询问怎么了,就看见帷幔被人掀起。

孙权满身的凉意让周瑛彻底清醒,“孤遣了医挚来,给你诊脉。”

止住他命医挚进内堂来诊脉的心思,周瑛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而后掰着他的手指,念念有词道:“至尊觉得咱们才成亲半月未到,这么快就能生根发芽吗?”

兴奋到失落就是一瞬间的事,觉察出孙权的不快,周瑛耸了耸肩,“原来我这个不受宠又跋扈的女人,只有怀孕有喜了,才能见到夫君一面啊。”

这才冷了她几日日,怎么弄得好像他彻底厌弃她一样。

孙权颦眉,沉下脸色,且等着她还能说出什么气死人的话来。可她却换了副模样,低下眼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主动紧贴着他的胸膛,攀上他的肩膀,深深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气,悄声说道:“我知道错了,仲郎。”

就这一句话,他彻底输了。只要周瑛稍微露出一点点被驯服的模样,便能彻底瓦解他。况且此刻,她的眼眶红红的,实难再虎着脸对她。

他拥着周瑛,宽宽的掌心一下接一下抚着她的背,心情又变得大好。

“至尊。”竹步的声音破坏了此刻的暧昧。

“何事?”孙权有些不耐烦。

“徐夫人遣人来请至尊去用宵膳,说是厨下又做了几个新菜式。”

周瑛一听,突然圈住孙权的腰腹,怎么都不愿撒手,嘟个嘴道:“不给走!”

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受到那几两的柔软正紧贴着他,生不出任何缝隙,他的下巴抵住她软软的发顶。

她明显能感觉出他喉结滑动,眼眸湿润,从他怀里起来,咕哝道:“仲郎还在生我的气?”

孙权没回应这个问题,而是给竹步遣走,屋内又回归寂静。

突然捏住她的下颌,状似逼迫一样让她抬首,与自己对视,

“没穿亵衣?”

霎时间的惊慌闪过眼眸,像是什么秘密被戳破,被玩弄的耳垂鲜红欲滴,周瑛凑到他耳边,吹着气道:“何止——”

说完便笑眯眯地滚落到锦被里。

清冷的面庞时不时露出一丝勾人的邪气,压不住骨子里的风韵,将他吃得死死的。

他缓缓阖下眼,觉得自己娶了个妖精回来。

指尖发白,死捏锦单的手松开时,有些发酸,周瑛觉得自己身子就快要散架了,喉间已发不出声音,被孙权拥在怀里,两人都是不平稳的喘息。

他用手指玩弄着她的长发,卷绕了一圈又一圈,懒懒腰歇好了,似不尽兴,坐起身,又把瘫软的周瑛抱起,跨坐在自己身上,刚想继续,就见周瑛撇过脸去。

“怎么了?”孙权有些心急。

“过两日我想回趟周府。”周瑛环着他的脖颈,商量道:“循儿远在军中,家中胤儿顽劣,瑢儿尚小,我嫂嫂未必治得住胤儿。”

孙权上前蹭了蹭她的鼻尖,笑问:“你回去就治得住了?”

“谁,我都治得住。”

藏不住的笑,周瑛挑起孙权的下巴,而后指尖慢慢一路轻滑他喉间、胸膛,微微刺痛感延续至下,那个敏感的地方,燎起是他的欲。

建业城中数一数二的富丽宅院除了建业宫便是周府的宅邸,孙权的恩赐。外人看在眼里,羡慕止在唇边。唯有周家人知道,这份殊荣是靠周瑜的余光辉映,更是靠周瑛如今的身份,再也不会是靠着实打实的战功能够有底气拥坐一切。历练在军中的周循无比希望早日征战沙场,如父亲那般,获得殊勋,不必让外人来指摘这份靠着姻亲获得的荣光。

终于得以睡一场安生觉,这间转为她而置的闺房,陈设还是和吴郡周府的一样。周瑛唯有回到周府才觉睡得安稳,只要不会在半夜熟睡之际,被身旁的人捞起给折腾醒,她就喜欢,满足。

大婚后一连三日不分日夜的帷幔悠晃,膝盖都被磨出淤血来。到后来,她明白,他是喂不饱的,在这件事上更是不知足。后来总算寻到个由头和他置气,逼得他冷落了自己几日,才能清净些。又找机会回到周府,也能安安生生的歇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