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看见破败的民房,看着凋零的百姓,赵传薪心情略微压抑。

这片土地上的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但此时遭受很大苦难,就算是后世,也会遭到许多诋毁。

那些诋毁,仿佛苦难是他们自找的。本来好好的重工业基地,慢慢沦为自媒体这种轻工业都算不上的落后地区,有点本事的削尖了脑袋往外走。

不但没有得到同胞的同情,反而迎来各种冷嘲热讽。赵传薪觉得,这些发出嘲讽的人,那些地域黑子,他们本身窝里斗的行为,其实比清廷那些人好不到哪去。

有选择的话,谁不愿意过上声誉和物质俱佳的生活呢?

赵传薪看了看,侧着身体,伸出并拢的五指超前勾了勾。

一个身披狐皮大裘,满脸虎须的男人排众而出,声震瓦砾的笑道:“牛家车队?哈哈。抢的就是你牛家车队!记住了,老子的名号叫——孤雁!”

下午。

这手下是他派遣跟随老四一起去劫陈大光车队的人。

他压根没料到,这么远的距离,竟然有人能连开两枪,两发皆中。

正当说话,忽然一个手下匆匆而来。

好家伙,竟然有“吃生米”的敢劫他牛子厚的车队?

这点钱,他也不放在眼里。

等诚明离开了。

他本人更是终日穿着一身读人的长衫,脚底下是富户才穿的厚底夫子履,成天之乎者也的拽,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老学究呢。

一听到孤雁二字,炮手身体颤了颤,心知遇上了大股的绺子了。

“下官遵命!”

怀里的干饭,也在支棱起耳朵仔细听着。

保险队的人,和赵传薪学了不少新词儿。

赵忠义小声道:“前面有情况,让大家找掩护。”

陈大光叫来一个小伙计:“你去看看去。”

旋即就见那小伙计举着一杆洋枪兴奋的往回跑。

旋即,又敬畏的看向头前开路的赵传薪。

那小伙计苦着脸,胆战心惊,极不情愿的跑去树林。

“是,俺们都没来得及放枪,再出头也是送死,俺们就跑了,可怜四爷,都没来得及给他收尸!”

孤雁对他说:“干佬儿,您看这些货,就先放在这里。等销了赃,少不得还要孝敬您。”

一把就将洋枪夺来,那些土枪却是没管。

诚明点头:“下官略有所闻。”

就这两把刷子,还当什么绺子啊?

车队的人在唱着男儿当自强,他却戴着眼镜朝四周逡巡。

他的左臂被击中,一个踉跄,手里的枪落地。

又……当然,就没人出来了,大伙嗷唠一嗓子,转头就跑。

“可是俺……”

小伙计:“……”

再往前,他们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和乱糟糟四散开的脚印,以及,继续向前,不远处分了路的车辙印。

赵传薪笑了笑:“那咋地,还在这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