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个站在楼上观望的人带了那张挂画,此刻正打开着,“真的一摸一样!”他情不自禁地大喊,整个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

一旁本就将信将疑的几个人连忙把挂画抢了过去,不断地和底下的絜钩鸟对比。

而小陶从踏入园区的时候开始,就坦然自若。它照着那张画将自己不符合的地方变了又变,现在就算真的祖师爷出现,也难分彼此。

这张挂画被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四周的园民都相信祖师爷爷回来了,欢呼声此起彼伏,声浪越涨越高。

激奋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恭迎祖师爷爷回家!”

欢呼声停止了一秒,紧接着爆发出更加凶猛的呼喊,所有人撕心裂肺的呐喊,仿佛回来的不是祖师爷爷,而是救世主。

看着这计划出奇地达效,谈萤本该很高兴。但是她抬头,看见这越加高涨的民情,人们脸上出奇的红润和歇斯底里的狂吼,微微皱了皱眉。

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过来,宽敞的走廊快挤不下这么多人了。

人们脸上的神采几近痴狂,连同张勇也被带动得忘乎所以,放下了敲钟的木杵。

园区广场不大的天地里,此刻沸反盈天。铺天盖地地只剩下园民们的声音,底下的木船在声浪中显出一丝异常的平和。

这反应显然超出预期了,他们低估了这群人的热情。三个人好一番眼神交流,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秦三淼也挤在人群中间,周围嘈杂的声音影响不到她。确认了那鸟竟真的和挂画一摸一样,她牵起了嘴角,“有趣。”

这样的情形没有持续得太久,那两个执鞭被挤得七荤八素之后。摸到一旁掏出了对讲机,“刘队,这快控制不住了!”

整个园区说大又不大,而园区广场又在正中央,所以这里的情形很快就传到了徐英那里。

“怎么了?!”床上赤身的女人揉着眼睛,水蛇般攀上男人裸露的肩膀,吐气如兰,“发生什么事了?”

电流滋滋声从对讲机里传出,徐英一张脸冷到极致。

他起身把衣服穿上,身后的女人想要上前,被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推开,压抑着怒火,“滚!”

眼泪瞬时就落了下来,小石榴扯了衣服,哭着跑了出去。

人一走,伴随着瓶瓶罐罐扫落在地的声音,房里响起一声暴喝,“简直荒唐!”

那画像是他以前的作品,自从占领这个园区,他就复印了不少用来笼络人心。

在这特殊时期,稍加引导,那些蠢货就信以为真。如今竟被人钻了空子,真的将莫须有的东西变出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徐英很快冷静下来,将额上的乱发抚平,恢复镇静自若的样子,就是声音还有些颤抖,“你有什么办法?”

好一会,角落里逐渐浮出一个苍白的影子,他刚刚也去外面凑热闹了。

思索着刚刚在外面看见的情形,别人步步为营闯到了大本营,而这所谓的团长居然被吓得连基本的反应都没有了。

高下立判,他有些阑珊地开口,“你不该先出去看看吗?”

园民需要他安抚,各个执鞭和队长也需要他去指挥。

“对……”徐英被一句轻飘飘的话定了心,眼神逐渐加深,“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若是让我找到把柄,哼!”

刘队很快就过来了,见到堵得水泄不通的走廊,首先忧心的这都楼能不能承受的住。

再然后,他捏了捏眉头,放下手时,平地突然起了一阵大风。

这风控制得很好,只朝那几个喊得最凶的人脸上刮。急速的风刃像是锐利的刀子般割在众人脸上。

与此同时,在某个广播室里,一道宽厚的声音出现。

“哈哈,客从远方来,不亦说乎!小刘,快快将人请进来!”

徐英对着麦克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小,眼底却毫无笑意。

跟在刘队身后的一个小个子突然抬起来头,目光探向身前的哥哥,是在请求允许。

大刘暗暗点了点头,紧接着将注意力放回人挤人的走廊,手底下飞窜的风刃越来越多。

所有人都听见了团长的声音,从祖师爷爷回家的狂喜里回过神来,突然有些面面相觑。他们,他们是在背叛团长吗?

痛苦和纠结在人们脸上交织,一时间许多人居然蹲下来抱着脑袋,似乎陷入了极大的压力当中。

底下的一行人自然也听见了,李骰最先注意到那棵豆芽菜,畏畏缩缩地在走廊里探出手。

平地起高楼,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座石桥搭建起来,联通了船板和一栋建筑。

蹲在肩膀的絜钩鸟仰头长啸一声,紧接着,李骰带着它踏上了石桥。

谈萤和向川泽落在背后,在逐渐远去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不经意地和某双眼睛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