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秋风带着寒意悄然而至。面上的酒气随风消散,叶温辞此时面色凝重竟喝起了酒。

宋清纭看着被残阳染成金色的红墙绿瓦,只觉得有些烦闷。

家宴下来,基本上皆是武侧妃在耀武扬威。别的几位妯娌看着倒是眼热,但到底不敢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武侧妃得了赏赐。

平南王看着皇子们皆成家立业,轻叹一声,“转眼间,皇兄都快要当皇祖父了!可看着臣弟这丫头,臣弟倒是觉得心烦。”

酒过三巡,永河郡主已然醉的不省人事。如今已然被宫人搀扶下去歇息。

平南王和皇帝长得七分相似,四五十岁的年轻保养得当,看着不过三十左右。与皇帝相比,脸上倒是少了几分冷意。

太后也摇了摇头,轻笑道:“永河这丫头着实难搞!”

谁人不知永河郡主心悦姚尚之子姚星河?但或许是永河郡主攻势猛烈,那谦谦君子姚星河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对永河郡主退避三舍。可永河郡主却是越挫越勇,见姚星河不见她,便时常跑到姚尚府去。

太后知晓这个孙女的脾气,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后掩唇笑道,“或许,待永河成亲后便能让平南王省心?”

残阳被黑暗吞噬,夜幕中赫然出现一轮皎洁的明月。

家宴散去,只留下宫人打扫的声音。宋清纭想起天色还算早,便在皇宫中多逗留一会儿。

御花园假山处忽而传来一阵哭泣的声音,听声音倒像是四皇妃柳知音的声音。

想起这位爽朗大方的妯娌,宋清纭提着宫人给的荷花宫灯往假山那处走了过去。

假山处昏暗不明,土地上堆积着落叶。带着微弱的宫灯,只见柳知音坐在假山角落低头啜泣。

宋清纭踩着布满落叶的土地声惊扰了柳知音,柳知音抬眸望去,见是宋清纭连忙擦了擦泪珠。

“七弟妹怎还没有回府?”

柳知音别过头,生怕被人发现她方才哭过。

宫灯散发的灯火映在女子的泪痕上,宋清纭解释道:“秋日皇宫中别有一番滋味。在府中也甚是乏味,还不如欣赏秋景!”

柳知音轻咬红唇,唇上顿时露出素白之色,“七弟妹当真好雅致!不过想来也是,七皇子看着无欲无求,后院更是空无一人。想来弟妹这日子过得甚是舒心!”

宋清纭坐了下来,看着满脸愁容的柳知音,心生怜悯。

如若柳知音知晓,她过得日子并非那么完美,心头可会平衡些?

叶温辞在皇子时期乃太子时期后院都不过她一人罢了。前世,她也曾主动提过为叶温辞纳妾,到头来只得了句“不需要”。

那时候,她也以为她的夫君与别人不同,用情甚是专一。

可当他登上天子之位时,后宫的妃嫔一波又一波地纳入宫中。

宋清纭表面虽和没事人一般,但看着后宫妃嫔越来越多,心倒像是滴血一般。

“这日子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四皇嫂为何不看开些许?”宋清纭安慰道。

柳知音顿了顿,伸手将眼角的泪花擦拭,“七弟妹所言极是!只是,看着武侧妃时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心中便不大好受!”

“新婚之夜,四殿下何尝不是说今生只爱我一人?可新婚没多久,见到武侧妃转头又与她说此生唯爱她一人。”

叶水苏最是会花言巧语,不过几句甜言蜜语,便惹得几位女子为其争风吃醋。

宋清纭看着柳知音通红的眼眸,轻笑一声。

“七弟妹笑什么?”柳知音有些愠怒问道。

她如今正伤心难过之时,可七弟妹却还有心情笑得出。柳知音顿时觉得甚是恼怒。

宋清纭将柳知音的手放在手心中,许是被秋风吹拂的缘故,她的手略微寒凉。

“我只是在想四皇嫂太过于天真!”宋清纭望着夜幕中那耀眼的明月,很是动容。

清辉夜凝,假山也染上了寒霜,坐在上面都觉得凉意津津。

“我们嫁的是皇室,夫君自然会纳众多女子!今日没有武侧妃,亦会有陈侧妃,刘侧妃等人!四皇嫂为何不放宽心?”

柳知音似懂非懂地望向宋清纭,

“女子出嫁后,便安于一隅,日日盼着父母盼着夫君盼着子女,却唯独没有盼着自己!与其整日盼着他人,为何不先盼着自己?念着自己?”

柳知音醍醐灌顶!对啊,未出嫁时她整日跟着父亲往军营跑。可如今嫁入皇室,可鲜少去军营。

七弟妹说的对,为何她要这般傻,不能为着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