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快速行过,夹着风雨。

沈木兮忽然低下头,快速蜷起身子掩面痛哭。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春秀压根来不及反应,“沈、沈大夫?沈大夫,你这是怎么了?沈大夫,你别哭!你若是觉得害怕,我陪你进宫,沈大夫……”

沈木兮不断的摇头,抬头想要止住泪,谁知眼泪掉得愈发汹涌,刹那间已是泪流满面。

春秀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慰,可瞧着沈木兮这副样子,若不哭出来,憋在心里怕是要憋坏的。想了想,春秀便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红着眼睛,看着沈木兮哭。

马车是从皇宫侧门进去的,待马车停下。

刘得安撑着伞在外头喊了声,“沈大夫,请下车!”

却见沈木兮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像是刚哭过,刘得安当下一怔,但还是快速将伞递上,仔细的搀着沈木兮和春秀下车。

“沈大夫,你没事吧?”刘得安于心不忍,一路上和沈木兮、春秀相处下来,他总觉得沈木兮不像是太后娘娘口中的尖酸刻薄之态,哪里像是恶毒妇人?平素温恭谦和,救死扶伤,是个极好的大夫。

兴许,是太后娘娘误会了!

“沈大夫,你莫要担心,我会让人将春秀送去离王府,至于宫中……”

还不待刘得安说完,沈木兮业已摇头,“太后娘娘那头,怕是谁都求不情面的,刘统领不必为难。”

刘得安张了张嘴,沈木兮看得比谁都清楚,所以她说的这些话都是有道理的,直接断了刘得安宽慰的念头,虽然话不好听,却很真实,半点都没有让刘得安为难。

“沈大夫!”刘得安轻叹,“那你保重吧!”

沈木兮颔首,“前方带路!”

刘得安颔首,着人将春秀带出宫,直接送往离王府。

因为答应了沈木兮,也知道自己留在宫里,只会让沈木兮担心,春秀走的时候连头都没回,去离王府看住沈郅,保护好沈郅,便是对沈木兮最好的帮助。

长福宫门前,沈木兮停下脚步,躬身站在一旁候着,只等着太后召见。

刘得安进去,不多时又退了出来,却未敢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木兮一眼,便抬步离开。

沈木兮就站在长福宫门口,静静的等着太后召见。

谁知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

双腿站得发麻,尤其是雨越下越大,即便有伞遮头,脚底下的雨水却已慢慢汇聚成小河,浸湿了鞋袜,浸湿了裤管,脚底板长久泡在水里,饶是不觉得冷,也足以泡去半层皮。

春禧殿。

“太后,人都在外头了。”墨玉轻叹,“刘统领说,沈大夫半道上病倒了,眼下外头正下雨呢,您说若是淋出个好歹来,离王府那头恐怕不好交代。”

“怎么,哀家看了薄云岫的脸色,还得看她沈木兮的脸色?她是个什么东西!”太后咬牙切齿,“哼,哀家就得晾着她,先杀杀她的锐气再说,且教她知道,什么叫皇室威严!”

墨玉笑了笑,“是,太后您是杀了她的锐气,可待会若是离王殿下见着了,这威严二字怕是要出现在离王殿下的脸上。”

“那个逆子!”太后揉着眉心,心中甚怨,“早知道会这样,当年就不该……”

“太后!”墨玉轻唤,“都一个多时辰了,您该松松口了!”

太后点头,“让她滚进来!”

“是!”墨玉行礼,转身出门。

撑了伞,步出院子,墨玉站在长福宫的宫门前,瞧着面色青白的沈木兮,不由的眉心微蹙,“你是沈木兮?”沈木兮躬身,“小女子沈木兮,请姑姑安!”

墨玉含笑,“是个懂事的,太后让你进去,你且跟我进去!”进门的时候又不忘叮嘱两句,“太后娘娘性子着急,可能会说点重话,你到时候尽量别争辩。太后娘娘威严至极,但心还是软的!”

“谢姑姑!”沈木兮低声应道。

进了春禧殿,沈木兮连头也不敢抬,直接跪在了地上行礼,“民女沈木兮,叩见太后娘娘,恭祝太后娘娘福体安康,长乐无极!”

“哼!”太后居高临下,“好一个巧舌如簧的沈木兮,难怪把离王都迷得团团转。且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到底生得如何狐媚样子!”

沈木兮提着心,依言慢慢抬头,眼帘微垂,饶是抬头也不可直视太后,这是宫里的规矩,她心知肚明,不敢让太后逮着任何借口。

“放肆!”突然一声怒喝。

惊得沈木兮心头骇然一窒,又怎么了?